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十八:人跡遠來蹤
    和亢龍宗不同,裂封派從沒有固定的衣服或者標誌,應該來說,像他們這般鬆散的組織,所有人都隨心所欲慣了,自然不會有什麼統一的符號。

    即便如此,想要辨認他們身份的方式,其實也很簡單——大漠之中,如果看到一夥修士直接朝着你走來,他們只要不穿着亢龍宗的衣服、而且還自身帶着閒散的煞氣,那就準是亢龍宗的人不錯。

    對於他們也會來此,程末絲毫不覺得意外。

    裂封派也是屬於被亢龍宗所驅逐的人——或者可以嚴格來說,正是被亢龍宗在大漠中驅逐的人匯聚到了一起,纔有了裂封派的存在。像這類大漠深處的據點,自然都是他們的活動範圍,一直也都在裂封派的控制下。

    果然,這些人一來這裏,對其他人也都不管不問,完全就是拿自己當這裏的主人。爲首一人帶隊徑直朝着這處臨時鋪子走來,大喊着:“章頭,弟兄們餓了,給大家來點喫的!”

    被稱爲“章頭”的,正是這處麪攤的主人,聞言立刻高聲迴應道:“好了,於堂主,稍後就來。”直率的回答,顯然在這裏,他們都頗受裂封派的照顧,平時已經打成了一片。

    “嘿,他們也來了,有趣啊,有趣。”言歸也忍不住道:“不知道之後,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

    程末微微皺眉,可不認可這個說法。他平生最討厭麻煩的事情,節外生枝一類,在言歸看來很出人意料故而有趣,可在他看來,卻是一直要盡力避免的。

    未知,代表着不可控。

    所幸這些人前來,徑直坐在了程末旁邊,也未多看他一眼。實際上直到程末從一開始來到這裏後,所有人都是該幹嘛幹嘛,很少多看他一眼。大漠之中,來探險的人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而且這些據點的存在,基本上都是些“公開的祕密”,只要來尋找靈物的人提前打探,都能獲知具體的位置。所以他們也只當這個少年同樣是外面來這裏尋求機緣的,沒有太過在意。

    程末的面喫得很慢,一來他根本也不餓,要一份食物單純爲了在這裏顯得更自然一些;二來,則是用自己的碗當掩護,悄然觀察着這裏,尤其是那些亢龍宗的人。憑藉直覺,他總感到這些人和他一起來此,並不是巧合。冥冥之中,自有一些奇怪的線索,在指引着他,作出一些應有的選擇。

    此類事情,尋常來說,都是玄之又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可自從得到了青襄法羅盤之後,這般的感覺,程末變得越來越敏銳了。

    那些裂封派的人則沒有這麼多心思,明顯都是餓了,麪碗一送上來,立刻狼吞虎嚥,場間“呼哧”“呼哧”的吸食麪條的聲音不絕於耳,聽起來頗爲吵鬧。旁邊做其他事情的人,也開始不時朝這邊投來目光,多是介意、或者厭惡的神色。來這裏的人,不全和裂封派有什麼關係,也有爲數不少剛來大漠的人,他們多來自中域,錦衣玉食慣了,對於這等粗野的行爲,自然嗤之以鼻。

    “嘩啦——”之前那位“於堂主”喫完了面,將碗一推,心滿意足地喘了一口長氣,看着自己的幾個手下基本上都喫完了,他才清了清嗓子,在這裏大喊了一聲:

    “喂!”

    他這一發話,包括程末在內,都把視線投了過去,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見所有人都在看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在座的各位,有認識我們的、也有初來乍到不認識的,我先自我介紹下,在下於信,是這荒遙大漠之中裂封派的堂主,這次過來,是有要事和各位商量。”

    “裂封派?又算是誰?”四周的人逐漸聚集了過來,在人羣中,也就聽到了這一聲質疑。

    “是啊,”立刻有人附和說:“咱們千里迢迢過來,只聽說過亢龍宗是這荒遙大漠的唯一主人,你這裂封派堂主的名頭,不是我們孤陋寡聞,是真的沒聽過啊。”

    “聽過還是沒聽過,無傷大雅,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於信聽到這話也是不惱,繼續說:“但各位既然會來這裏,相比多多少少,都吃了一點亢龍宗的苦頭吧。對他們來說,這裏可是絕對的禁地,是不允許咱們這些外人私自前來的。”

    於信這般說着,周圍再質疑的人果然不再有了。的確,不管是這裏的人是拿到了亢龍宗的星玉證明、還是沒有拿到,對於這一點,都是沒什麼疑問的。

    私自封鎖大漠的大部分區域,禁止其他人前往,而只讓他們在自己規劃的地方行動,理所應當的,會引起許多外來人的不滿。畢竟誰都知道,大漠的深處,纔是真正的靈寶富裕之地。即便那裏因爲充斥着靈獸而兇惡異常,但再兇險的境地,也敵不過人心中的貪婪。

    於信繼續道:“之前你們,說的不錯,亢龍宗自視爲自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把所有違揹他們命令的人都私自驅離、放逐,也纔有了我們,這些他們眼中的‘逆賊叛黨’。可實際上,亢龍宗纔是真正的騙子!名義上說大漠兇險,才禁止別人前往,實際上,是根本拿這裏當他們的後花園,想要獨吞這裏的靈物,只要少了前來大漠探險的人,對他們來說,又能多搜刮多少海量的財富?”

    他這般說完,旁邊的聽衆即便不好真的點頭,心中也是不免有些認可。說到底,他們只是來此探險求財的人,那麼自然,誰擋了他們的路,誰就是他們的敵人,不管對方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言歸盯着於信,疑惑道:“打算拉人加入裂封派,繼續對抗亢龍宗嗎?”

    程末搖了搖頭,說:“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要做什麼?”周圍立刻有人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別急,別急,聽我慢慢說。”於信見有人開始在意他的話了,嘴角隱有笑意,“各位既然都是來這裏尋寶的,我也不再總提亢龍宗這個喪氣話的事。相反,我還有一份機緣,要分享給大家。”

    於信一邊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塊布料,緩緩在衆人面前展開,上面似乎畫着很多圖案。

    只看一眼,立刻有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嘲笑說:“你這圖,是自己剛畫的吧,想要拿這玩意冒充什麼藏寶圖糊弄我們,可沒這麼容易!”

    “別急,別急,聽我說。”於信很是耐心,“實不相瞞,這地圖,確實是我們自己畫的。但,這上面的的東西,可都是真的,是我們裂封派幾個堂主一起,一點一點摸索出來,才畫出這份地圖。在這附近,真的存在一個藏寶遺蹟。各位都是修士,已經來到這裏,應該能察覺出來,此處和外界的元氣,明顯有些不同了吧。”

    “那就算如此,和你說的又有什麼關係?”旁人插嘴道:“我們本來也是衝着這裏來的,就算沒有你這地圖,難道我們自己就不會去找?”

    “你說的很好,不過,就算你能夠找到端倪,那麼,你有進去的鑰匙嗎?”

    於信說着,也真的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斑駁的鑰匙,示意在了衆人眼前。

    所有人的眼睛立刻直了,盯着他手上的鑰匙不放。原本他們就感覺這裏的氣息有異,此番聽了他的這般解釋、又把鑰匙拿了出來,也就直接信了八成。

    很快,於信又把鑰匙重新收起,道:“這個鑰匙,算上我這個一共有三把,分別在我們裂封派三位堂主的手裏。只有三把一起使用,才能打開這處祕藏的大門。不過現在,我不介意把它和列位分享出去,不過……”

    “不過什麼?”來到大漠之中,本來就是爲了尋寶的,眼下直接就有一份大禮要送到自己眼前,周圍人一時都急不可耐。

    “不過,這鑰匙,我也不能白拿出來,還需要想去的各位,給我交一份投名狀纔行。”於信笑着說:“我和各位大部分人,也並不熟悉,此番是要去共同探寶,免不了要經歷危險,到時候要是彼此猜忌,又怎麼算好?只需要各位和我一起去做一件事情,我可以保證,等到祕藏開啓時直接就會帶各位進去,絕不再收取任何的酬勞。”

    “你說的這個投名狀,又算是什麼?”有人仍舊不放心地問道。

    “自然不會爲難大家。”於信的話,像是帶着誘惑的魔力,“我只要各位,和我一起去襲擊,在這甘掖附近的,那處亢龍宗分舵就可以了!”

    程末面不改色,眉角的邊緣輕輕翹起,心說對方的狐狸尾巴,最後終於還是露出來了。

    只怕對這於信來說,想要去祕藏是假,藉助這些人對付亢龍宗纔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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