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二十五:一夢憂人擾
    程末的話,猶如一點寒水,點入人的精神之中,驅散了燥熱的迷惑,讓所有人的精神,重歸清晰。

    他的話和舉動,雖然仍不免威脅之意,但某種角度上,所言卻也不無道理。三把鑰匙,每一件都是進入密藏所不可或缺之物,而到了此時,因爲一時之怒錯失此等天大的機會,纔會追悔莫及。

    而反過來說,如果程末真的可以和他們合作,將三把鑰匙並作一起,合力打開整個祕藏的大門,那麼來的是他、還是於信,區別,也的確都不大了。

    這不是個讓人喜悅的結果,但也不是最糟糕的結果。甚至對於裂封派的人來說,這甚至是目前爲止最好、最能接受的結果。

    而不論心中有多少個不情願,他們也只能先按捺下來這些不快,先和這個少年談一談他的條件。

    “你到底想要什麼?”第一個人收斂起來了所有的客套,到此時,雙方圖窮匕見,只需要將彼此的底線亮明,也不再需要討價還價。

    “和你們的目的一樣。”程末淡淡地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是想進入到那處祕境裏,找尋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至於那裏面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吸引着你們想要不顧一切找尋,這也不是我在意的事情。機會適當,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也可以不需要你來特意給我留下什麼,只消進去後,能拿到什麼,一切全憑你我的本事。至於我殺死那於信的原因,也是因爲,他連簡單的要求,也無法滿足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是第二個人所說的話,而他的氣焰,無形之中,已經消散了大半。

    “憑你們既沒有能力從我這殺人越貨,更憑你們很想進去,所以只能相信我。”程末道:“我說了,我只是單純的想進裏面找尋一件東西,之後就和你們再無瓜葛,你們也不必擔心我會一直糾纏你們——除非你們自己再來找惹到我。”

    程末也用最明確的方法,將自己的底線一一擺出。

    裂封派多數人,現在對他只是虎視眈眈,但無一人敢上前。

    而他們兩個首領,此刻彼此對視,在盤算着程末所說的話中的利弊得失。

    程末也不急,就這麼靜靜等待着,想看看他們最終又會選擇怎樣的結果。

    拱門之內,光線浮動,更多的光波,如粒子一般躍動出來,四周的山崖、地面,紛紛被染成了淡金的顏色,猶如白晝再臨。

    最終,他們兩個人再次看向了程末,無聲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提議。

    “嘿嘿,真不錯。”言歸忍不住笑道,“你這也算是次成功的空手套白狼了,三言兩語,真的能將他們都唬住,也是難得。”

    “如果不是他們害怕這鑰匙真的被我毀掉,而投鼠忌器,恐怕也沒這麼幹脆。”程末說着,將鑰匙用正常的方式,握在了手心之內,跨步走了過去。

    一邊走,他還不忘說:“剩下的人,不要靠我太近,否則我不確定會不會手一滑,又把這個鑰匙掰斷。”

    裂封派的人聞言,紛紛避開,生怕他真的言出必踐。程末這才無後顧之憂,一直走到了拱門前,和那二人一起,並肩站在了一處。

    程末說:“這個鑰匙,該怎麼用?”

    “將真元注入到裏面,等待着彼此的感應,就可以了。”那二人一邊說着,也是紛紛拿出了各自的鑰匙。三把鑰匙,拼湊在一處,方可發揮真正的作用。而原本一分爲三,也是爲了讓彼此安心,方纔採用的辦法,不想卻成了他們裂封派最後的麻煩。

    三枚鑰匙一同出現後,拱門上,緩慢浮現出三個奇特的孔洞,對應着這些鑰匙,一一插入之後,鑰匙擰轉,發出了某種機括打開的聲音,清脆之聲不絕於耳。

    虛空之內,彷彿真的有一道門戶,在他們面前緩慢打開。

    而程末最爲直觀的感受,就是眼前的光霧,無形之中,更爲濃郁了一些。

    並且沉罪靈尊在靈臺中,再次開始顫動起來,是爲了什麼東西,而興奮的感覺。

    “就要,來了嗎?”言歸喃喃自語。

    浩瀚的聲音,悠遠綿長,忽然從大門之後,滾滾而出,如江海一般,洶涌而來,直接朝着程末衝過!

    程末的真元,還連接在方纔的那把鑰匙上,並沒有完全收回。而到了此時,這些聲音,連帶着磅礴的力量,正好順着程末的聯結,朝着他完全衝了過來!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中,猝不及防。程末就像真的被淹沒在大海中的人一樣,片刻之內根本動彈不得,連一個思維的運轉,都幾乎要用盡全力。

    而到了此時,身邊的兩個人見到了機會,突然出手,兩道真元,各自被催發到了極致,完全將殺招用出,毫不留情。

    他們果然還是有所保留,根本沒有告訴程末,三把鑰匙中,必須有一個人在打開門戶的過程中,牽引着真元,才能最後成功。而負責牽引真元的人,當門戶打開後,必然會短暫出現僵直。

    等待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決心還是爲於信復仇。歸根結底,於信始終還是他們的同伴!

    門後的光芒,愈發盛大,聲音嫋嫋,彷彿無數人在祈願、歌唱,宏遠的聲音,似乎連靈魂也被震撼,沉浸在曲調的感情中,無法自拔。

    而程末的身影,則徹底被淹沒在光芒之後,似乎消失不見。

    二人的真元,只能勉強震散一些光芒,隱約可見程末的身影,再度加一把勁,朝着少年的背後,轟然攻擊了過去。

    空間,詭異地發生了扭曲,一道黑點,出現在了程末的背後,迅速擴大,像一個容器,驟然將他收入其中,順着光芒的源頭方向,驟然消失不見。

    所有的攻擊,都攻擊到了空出,絲毫沒有作用。裂封派的人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呆滯。最先的二人,更是想不通,程末是怎麼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的。

    眼前中,那些光芒,消失了許多,形成了一個碩大的空洞,就像被什麼東西,吞沒了一般。

    一道黑色的痕跡,如飛雷一般,疾速而行,驟然停下。將程末從裏面放出後,沉罪靈尊立刻縮小,重新回到程末的靈臺中,歸於沉寂。而重新出現的程末,望着眼前的一切,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方纔是那二人想要暗算自己,之後沉罪靈尊又救了他、並帶他進入到了這深處之中。觸目所及,眼前的周遭,除了那淡金色的霧靄始終漂泊外,與外界幾乎也毫無區別。荒山之內,遍地空空如也,絲毫看不出生機的存在。

    而靈臺內的沉罪靈尊,說是沉寂,但程末也能明顯感覺到,它也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地吸收着此處的某種元氣,它那黑色的尊體之內,彷彿一個無底洞,不管填進去多少東西,也始終不見到底。

    “這一次,它倒還算出力不小啊。”言歸說,看着四周,嘖嘖稱奇道:“此地的景象,我倒也是第一次見,不知道這到底算什麼地方。”

    “我倒是更好奇,這裏面的元氣,到底是什麼?沉罪靈尊可以吸收,我又可否借來修行。”程末一邊說着,也開始以吐納之法,吸收着這方天地中的元氣,繼而發現,如他平時修煉中那般,尋常的元氣,輕而易舉就被吸納到他的四肢百骸中,化爲自身的一部分。可這部分元氣,無論他怎麼煉化,始終還有微小的一縷,一直不能爲他所用,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脂,彼此根本無法相融,最終,只能再次從體內流走道外界。

    “這種元氣,當真奇特,不屬五行之內,卻又可與之相生相伴,毫無突兀之感。”言歸也試着隨手抓取了一些,始終在體悟着它的內在,忽然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像這種特殊的元氣,恐怕要配合某種特殊的修行之法,才能真正發揮作用。而這裏,在過往恐怕也是個宗派的禁地一類地方,因而存在着相應修行的元氣,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重要的不是這些元氣,而是先搞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程末一邊說着,一邊試圖去尋找於信的那份地圖,想要看看,對於這裏面,有沒有什麼有意義的參考。

    而當他在尋找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在他的身上,有一件東西,似乎和沉罪靈尊一樣,在吸收着這裏的元氣。即便微弱,但只要用心去體會,始終可以感覺到。

    程末立刻拿出乾坤袋,開始尋找那到底是什麼,而最終,他所拿出的,是這一件東西——

    儀態莊嚴、長耳肉髻,正是在沉境中得到的特殊雕像。之前從子植手中贏回它時,本以爲它不會有什麼作用,可是偏偏在這裏,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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