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二十九:捨得一身剮
    程末的心頭裏,陡然再度蒙上了一層陰翳,可是轉而消散不見。

    事已至此,他唯一的選擇,只有將它想方設法徹底破壞掉,不論使用任何方法。

    五嶽真形圖的絕學,再度使用出來,三嶽之力,灌注到程末的周身,連帶着紫度玄光變、太一虛空道、梅落青焰,匯聚而來遠超他所能容納的元氣,連他的經脈中,也有了鼓脹的痛感,甚至之前尚未痊癒的舊疾,此刻又再有復發的傾向。

    極致的真元,蔓延在他的全身,讓程末重新握緊了三尺劍,再度向着那最後的雕塑衝去。

    雕塑的雙眼中,那人性化般憤怒的眼神,此時猶如凝結成實體的光芒,所經之處,空氣中散發出電流般的聲音。它的固定的手腳中,手印卻千變萬化,剎那之間,手印與劍擊對了不知成千上百下,程末的身影騰空飛起,宛如蒼鷹對猛禽,殘酷廝殺。

    電光火石中,程末越鬥越驚,不僅因爲對方的力量,不僅沒有任何衰弱,還在愈發強盛,而且方纔那十八座雕塑的手印,此刻居然僅僅由它這一處,就全部施展了起來。原本十八種手印各自爲戰,而結成陣勢後,鋪天蓋地,又如此配合得天衣無縫,讓程末以爲,這就是那手印的最強狀態。

    可到了現在,這一系列手印又被它單獨施展了出來,來去之間,緊密銜接,更是形成一套得天獨厚的絕學,各種精妙之處,全部展現出來,即便和程末相鬥,也絲毫不落下風。

    程末心中,像是也有火焰在燒灼,焦躁的心情,讓他的動作愈發迅速。百骸之內,一股血氣,逐漸升騰而出,不僅讓他的速度更爲迅疾,每一劍劈下,也伴隨着更強的勁道。包括長劍之上,代表着凌厲的血色氣息,也逐漸蔓延起來,廣界鍾內,金戈之聲,像是千軍萬馬,奔騰踏來。

    再次鬥了數招,程末長劍猛然一振,化成了擎天白玉柱一般,勢大力沉,朝着雕塑的頭頂,當頭硬是砸了下來。這一下,毫無花哨,純粹的以力破力,試圖一力鎮萬法。

    崩塌的聲音,即刻傳來,是雕塑的一個手臂,被程末徹底斬斷,然而僅僅一個胳膊,就讓他的劍勢將盡,再次斬到雕塑本身時,只是入內三寸,就徹底被阻止住。程末這時則分明看到,在雕塑的另一隻手上,一個獨特的手印,再次伸出,是前所未有的一個姿勢,帶着碾壓長空的威懾!

    程末立刻將全身的真元,匯聚到了另一隻手上,試圖硬抗這一招。

    無論是青焰、還是堅冰,也都提前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嘗試着先消解掉對方的一些力道。

    “轟隆!”驚天動地的震動,卻不是從他們這裏傳來,而是源自於另一個方向。

    湖泊之內,猛然發生了爆炸,潭中積水,被衝擊波紛紛揚上了天空,如同灑了一整片雲彩,變成雨水,夾雜着沙土碎屑,凌亂落下,打在人的身上,隱有痛意。

    而那一處瀑布,也是因此徹底被毀掉,像是颱風掃過一般,只剩下土崩瓦礫之下的一片狼藉,再也看不出原本的秀麗。

    失去了最後的憑依物,這座雕塑,也頹然停了下來,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徹底失去了原本的氣勢。這樣看來,它除了央視特殊外,和一些古地之內,年久失修的雕像,也毫無區別。

    程末收回了劍,立於原地,看着那處被毀掉的瀑布,出身的雙眼,有些迷離。

    “又是怎麼回事?”言歸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那瀑布本身年久失修,你和它交手時,又過度消耗了它的元氣,所以再也支撐不住了?”

    “也許,但,可能也是我過度消耗了這處的元氣關係。”程末說,“這裏的元氣,到底有什麼作用,仍舊不得而知。說不定,它本身,也一直在支撐着這方空間。”

    彼此交談,看似在分享信息,實則不過都是雙方自顧自地說話,單純因爲他們任何一個人,對於這方奇特的祕境,始終是一無所知,最後也只能毫無根據地猜測。

    在他們交談中,另一道隱祕的視線,像是暗夜中,點亮的一盞燈,浮動着出現。

    “是誰!”程末有所感知,飛快回頭,立刻看到了讓他再度詫異的一幕。

    那一座雕塑,原本已經徹底失去了氣息,此時,居然再次行動了起來。

    在它的表面,凝聚出一道光芒,遽然朝着他涌來,在其正中心,浮現出這座雕像的面孔,猙獰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徹底撕碎。

    “它居然已經有了靈性!”言歸暗自喫驚,知曉這是雕塑之內殘留的“執念”,依然不願意放過他們。

    天長日久,元氣累積之下所有的深重執念,也是十分恐怖的一種存在。

    而在外界的志怪故事中,一般將之稱爲“怨魂”。

    程末飛快後退,打算以退圖變。

    而正當他準備想辦法應對時,眉間一陣閃爍,一樣東西,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融天森羅錄!

    神祕的書冊,驟然打開了新的一頁,整個雕塑的執念,直接投入到其中,隱沒不見。書冊飛快重新合上,一陣顫動從裏面發出,像是那些執念不甘就此被煉化,然而怎麼衝擊,也依舊無法脫困。

    程末則分明感覺到,在融天森羅錄中,再次多了什麼東西,並且,還有一絲元氣,透過它,傳到了沉罪靈尊之中。

    “哦,幸好幸好,這算是走運了。”言歸呼出一口氣,說:“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再幫你靈化好了,基本上直接就能將這些雕塑統統砸成瓦礫碎片。”

    “還是免了,至少此刻,沒有那麼糟糕。”對於上次靈化的經歷,程末依舊心有餘悸,那真的就是燃燒自己的性命,在懸崖間的鋼絲遊走的同時,還要和別人拼命。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那就好吧,此間事了,還是快點離開吧,要不然之後再蹦出來十個二十個那種雕塑,累都能累死人。”言歸催促着程末快點離開。

    程末本來打算想再去那瀑布處巡查一遍,可耐不住言歸的話語,最終也是直接離開了這裏。

    在他們走後不久,原本消失的那一道視線,忽然再次出現了。

    在最隱祕處,小心翼翼地觀察着程末,避免再次被對方察覺。

    畢竟,像剛纔那麼好的運氣,突然有別的事情讓程末分神,也不是每次都會有的。

    ……

    “許堂主,我們回來了。”

    在另一處,是一對人馬,正在原地休息。他們看似一對,實則大概還能分爲兩撥,一撥人三三兩兩,散漫地坐在周圍一圈,相互之間交流偶爾存在,但並不多,看來在這之前,他們並沒有在一起組過隊伍;而另一邊,則顯得整齊很多,彼此組織有度,不說嚴密規整,至少彼此之前也是早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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