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緊張,也就難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並會直接反映到他們的行爲中。
隊伍中,一個人忍不住,開始東張西望,手中的火把,找到身邊了身邊的一件東西。
是一對紅彤的眼睛,懸掛在穹頂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赤紅的顏色,彷彿要滴出鮮血來,一直隱藏在黑幕後。
“媽呀!”他大叫一聲,將手中的火把也扔了出去,“啪嗒”兩下,火把在地上滾落,最終停下,隱約的火光,照射出一雙碩大無比的雙腳。
“怎麼了?”裂封派的人立刻趕來查看情況,那個人卻已經坐在地上,指着前面,哆哆嗦嗦說不出話。此刻人已聚集滿員,手中火把的光芒匯聚在一起,徹底照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座碩大無比的雕塑,坐在一處高臺上,身長四手,青面獠牙,僅僅上半身就有十丈之高,帶着擎天般的攝人氣勢,讓人畏從心生。
“只是一處雕像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許姓堂主口中這麼說,心中也還在納罕,這到底是什麼,在外界之中,這等靈異的形象,當世之中已經極爲罕見,這個雕塑,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十分詭異,與其說是被人供奉,不如說更像妖族的一些遺蹟。
“咦,這裏還有!”另一邊又有了發現,衆人跟了過去,發現另一座巨大的雕像,與方纔的一座大同小異,整個造型之中,只有色彩、動作的些許差異,連表情都幾乎一模一樣。
就是這般,在附近,他們一共找到了這樣的四座雕像,都是一樣的駭人造型,看不出材質和修建的年代,自然連它們是誰人建造、又爲什麼佇立在這裏,也都不清楚。
“堂主,你看我們?”一個手下示意着問道,在他看來,這些雕像在這裏,必然有奇異之處,與其畏懼,不如直接搜個仔細,說不定還有其他發現。
許堂主沉默不語,對於手下的提議,他有幾分贊同,可是打從心底裏,仍舊有着許多不安。
隱約的感覺,就像他們是在荒野探險之中,無意闖入到一直靈獸的山洞裏,雖然搜索仔細後,可能會有意外之喜。可是耽擱的時間越久,也越讓人不安。
無意中,他再次向着最初發現的雕像看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不知何時,雕像那血紅的眼睛,已經徹底隱沒在黑幕後,像是燈火悄然熄滅。
地脈之下,一陣顫動,悄然傳來。
……
“這幅畫,很奇怪。”程末上前,伸手觸及了牆壁上的一些色彩,如之前一般,顏料全部化成碎屑,被捻在他的手指上,“畫中人物作爲絕對的主體,可是卻也不是肖像畫。人物的線條流暢,細節卻一塌糊塗,沒有一處重點被抓住,五官畫得很精緻,但卻總有些敷衍,可以看出來,這是個美麗的畫作,但,無法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個‘人’。”
程末所言極是。
這副女子的壁畫,在旁人眼中,或許足以魅惑衆生,可是在他眼中,也就是不過如此。
柔順的眼眉、俏立的鼻樑、嬌嫩的櫻脣,一切太過精細,又太過中規中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傾盡了全力試圖繪畫出自己想象中完美無瑕的璧人。可是,這樣的畫作,有着豔陽的明耀、細風的柔和、流水的清澈以及厚土的誠懇,唯獨少了人的真實。
“喬公子居然對於畫作也這麼通曉。”白叢柯有些訝異說,“不過,在我眼中,雖然對於畫沒有那麼多的研究,我卻看出了一點的不妥。”
“是什麼?”
“這幅畫,真的是個女人嗎?”白叢柯嘆道:“這般的精美,描繪出的卻不單單是一個女子,而是人所共有的美好品質,讓人不由得懷疑,作畫之人,其實不是想畫一個‘女性’,只是把想要描繪的東西,藉助一個‘女相’所表達了出來。而它本身的性別,根本就是模糊的。”
程末微微意動。
“這般說來,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言歸沉思道,“野史軼聞中曾傳說,一些地方人所想象並祭拜的神靈,會故意畫的十分精美,但單單模糊了性別。因爲他們相信,神靈所擁有的的高潔,是人所共通的,所以它們也就沒有了性別的束縛,只有這樣,才能追求真正的無上真諦,直到——立地成仙!”
“但這和眼前又有什麼關係?”程末道:“詳細來說,我更想知道,眼前這幅畫,到底有什麼作用?”
正在此時,程末覺得自己眼前,似乎花了一下。
壁畫之中的女子,似乎對着他和白叢柯,眨了一下眼睛。
那絕美,讓人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