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十五:未亡人者哀悼
    “你已經知道了。”

    對於程末突如其來的話,赫連悼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態度,甚至連隱瞞的意思也沒有。

    程末道“從和你交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招式不僅我前所未見,甚至和任何人族的絕學都迥然不同。只是讓我詫異的,你們居然隱藏的這麼深,連妖族最後的氣息都一點也消失殆盡。”

    赫連悼說“翠羽山和中域爭鬥這麼多年,要是連這麼簡單的東西也做不到,也就算了吧。”

    “所以,你們爲什麼要來這裏。”程末隨意靠在了椅背上,放鬆的態度,像是根本不在意對方是放在中域會讓人聞風喪膽的妖怪,“妖族不在翠羽山好好呆着,出來做什麼?”

    “妖族只能呆在翠羽山?你這是從何而來的偏見?”赫連悼冷笑了一下,說“況且,翠羽山現在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

    “所以,你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嗎?”程末示意赫連悼繼續說下去。

    赫連悼說“赫連氏在翠羽山原本就是顯赫大族,從我爺爺開始,我們一族就一直依託於妖帝一脈,併爲當今妖帝向霄天立下過赫赫功勞,說是位及名臣也不爲過。但在效忠於妖帝的族羣裏,還有無數分支,一同和我爺爺並列的,也包括現在北雪伯爵的父親。”

    “雖然名義上都屬於妖帝的臣下、翠羽山的子民,但我爺爺和老北雪伯爵的矛盾是不言而喻的。雙方明爭暗鬥了許久,最後被我爺爺抓到了一個機會——老北雪伯爵曾在背後非議過妖帝向霄天,在數十年前翠羽山趁中域內亂入侵時,妖帝的大軍非但沒有取得預想中的勝利,反而因爲妖帝本人的疏忽而損失慘重,說是狼狽逃回翠羽山也不爲過。老伯爵就在背後議論了妖帝幾句,可是那卻正好觸怒了因爲失敗無處發泄的妖帝。這件事被我爺爺告訴了妖帝向霄天后,妖帝勃然大怒,下令將老北雪伯爵烹殺,用他的屍體活煮的肉湯分給了每一位臣下,以儆效尤。”

    “我去,”言歸忍不住道“向霄天越老,人也越狠毒了,這麼殺人誅心的手段,我虧他想得出。”

    程末沒有說話,卻也不由得暗自打了個寒戰。

    赫連悼繼續說“在此後不久,妖帝就懊惱於自己盛怒之下太過狠辣,老伯爵本來也罪不至此。妖帝也就沒有繼續爲難老伯爵的族人,連他的兒子也繼承了他的爵位,這就是現在的北雪伯爵。這件事看似過去了,然而北雪伯爵也就知道了是我爺爺對妖帝進言才導致老伯爵被誅殺,故而我們兩族的關係就愈發惡劣。並且爲了補償北雪伯爵,他的妹妹還被妖帝納入宮中作爲妃子,換作對他們一族的穩定支持,而我爺爺則愈加年邁,支撐赫連氏也逐漸力不從心,雙方的局面也就開始了此消彼長。”

    “等到我爺爺去世後,局面也就徹底惡劣了下來,北雪伯爵和他妹妹也就謀劃了一個陰謀,假借妖帝的手諭謊稱妖帝要在自己的宮殿之中任命我父親接替我爺爺的爵位,要求我們一族的首腦全部過來聽封。我父親不知是計,真的一言前往,然後我父親和我叔叔他們全部被扣留了下來。雖然北雪伯爵不敢徹底殺死他們,然而終究是導致赫連氏首領和屬下從此分離,留在封地當中的族人羣龍無首之下,再被北雪伯爵及其手下打擊,逐漸四分五裂,所有的封地漸漸被他們瓜分殆盡。一直等到我八歲的時候,礙於妖帝的面子他們才肯放回我父親和我叔叔,但事已至此,即便他們回去也無力迴天,失去了九成封地赫連氏自此名存實亡。”

    “受到這種打擊,我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不久後就徹底撒手人寰,只留下我叔叔把我帶大。和其他族人相比,因爲我格外有修行天賦,叔叔就將希望放在了我身上,期望着我有朝一日可以從北雪伯爵那裏拿回我們應有的榮譽、土地和公道。但我卻志不在此,大丈夫志在四方,天下之大,又哪裏無法容我安身,爲何要爲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利益矇蔽自己的心神?我叔叔拗不過我,但又就此而無法甘心,我也沒有勇氣徹底離開赫連氏,局面也就這麼僵持了下去。”

    “我叔叔知道我喜歡遊山玩水,只能以退爲進,每次以帶我出去遊歷爲名,實際上帶我去闖蕩、結交四方權貴豪俠,並讓我多增長見識。而這也確實讓我去了很多地方見識了許多東西,一來二去我也就順其自然了。不過我叔叔始終沒有放棄讓我繼承赫連氏的想法,每次出來也是他暗中謀劃的事情繼續推進的下一步。就和這次一樣,他說是再帶我出來散心,實際上也是別有所圖,趁機帶我又去做了別的事情。”

    程末插嘴道“你說的‘別的事情’,就是帶你去山上放火嗎?我再猜測一下,是不是你叔叔告訴你在赫連氏中還藏着一件至關重要的辛祕,關於你們一族的傳承絕學,就藏在一個小女孩的身上,你們拿她作爲容器,只爲了滿足自己的修行,一旦你叔叔得到了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體內的元氣剝離出來交給你,之後把她像用完的廢物一樣隨意丟掉、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對不對!”

    程末讓赫連悼引出了自己的話,現在終於圖窮匕見,說出了他真正想說的內容。

    話語中帶着凌厲的意味。

    “女孩?你是指什麼?”對程末的態度赫連悼愕然了,“我在那座山上遇到你時,我們就看到火焰已經燒起來了,我和瑜叔根本什麼也沒見到,之後就碰到了你,難道那些火,不是你放的嗎?”

    程末聳然動容。

    而緊跟着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流下。

    “不好,那女孩!”言歸也道“我們把她一個人留下太久了!”

    並不是程末疏忽了,而是他本以爲那些襲擊者和赫連悼是一起的,在讓人強搶無果後,赫連悼才之後出現,也是想通過和他“談判”把妙拿回手裏。

    可既然知道了赫連悼其實和他們根本沒有關係,也就意味着妙現在孤身一人留在了客棧中,那些襲擊者隨時可能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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