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罪封尊 >卷一:乳虎嘯谷 七:羈絆
    程末一言不發。

    看着程末一臉沉思狀,言歸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說重了,一個少年上來就告訴他要有“不成功就成仁”的覺悟可能是有點過分。就在言歸考慮怎麼能安慰他一下時,冷不防程末突然開口說:

    “沉罪靈尊,到底是什麼是個人還是個物件爲何我現在都見不到它”

    言歸有些無語,合着自己白擔心了,這小子居然在想這個

    “你現在修爲不夠,自然見不到。”言歸沒好氣地說,“不過我告訴你,它不是人,也不完全算物件。對你來說也快了,等你開始凝練靈籙的時候,差不多也就能理解它的本質了。”說到這裏,不知爲何言歸有些故意憋笑,好像隱瞞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稀裏糊塗瞞一輩子也不知所謂。”程末別有所指的說。

    “小子,你在指槐罵桑嗎”言歸有些惱怒,“我都告訴你了,我是爲了你的沉罪靈尊而來,想要見識到它的真正力量。爲此我不但不能傷害你,還得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想方設法保護你。至於我的身世,不告訴你是因爲現在知道對你有害無利。”

    看着程末不以爲然的表情,言歸又說:“話說回來,聽了我剛纔的話,你真的就毫不擔心要知道你現在所作所爲是逆天而行,天道不會容許有人脫離自己,聖徊間的人也都是信奉天道修行的,你在他們眼裏也就是異類,一旦傳出去,世間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說,做一個僕人,按理來說需要什麼”程末忽然反問。

    “嗯”言歸猝不及防,說:“需要忠心”

    “什麼是忠心一般人以爲,對着老爺言聽計從就是忠心,如果有揹着主人的行爲,就是大逆不道,是不是”

    “額,一般來說是這樣。”

    “我從十歲開始覺得錢不夠花,決定自己找門路賺錢,奸商黑市走私都接觸過,金盆滿鉢過也血本無歸過,後來和鄧也一起纔算有了起色。我們的錢都是見不得光的,但我敢說只要我想,我能比一般少爺過得都滋潤,否則也沒有那些呈真琉璃,還有我身上的衣服。

    可我的作爲,理應是大逆不道。”

    “所以,你早就習慣違抗權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言歸明白了程末的意思。

    程末繼續說:“天道無私,天道也規定狼要喫羊,狼沒錯,羊也沒錯。可羊就真的甘願被喫嗎不如意的事情就要反對,這纔是天經地義。

    你可能會說羊的反抗也是天道規定好的,那同樣,誰知道我得到沉罪靈尊,是不是也在天道計劃之中既然天道把一切都給我規劃妥當,我不放手而爲,豈不是辜負了一番美意”

    “我倒是小看你了。”言歸對程末有了新的認識。

    “你沒事吧”衛如嬗匆忙趕來,方纔眼見程末也被黑霧包圍,原以爲定然凶多吉少,沒想到眼見這少年居然毫髮未損,不由得愈發激起了她心中的興趣。

    “它也沒事。”程末把手中的鳴賦抱給了衛如嬗,小傢伙對着

    少女做出了親暱的舉動,恨不能立刻跳到主人懷裏。

    “搗蛋鬼,知不知道今天爲你惹出了多少事來”衛如嬗故作嗔狀嚇得鳴賦又要往程末懷裏鑽,滑稽的樣子讓二人不由同時笑了出來。

    他們終究還是少年心性,雖然因各自的身份和經歷比同齡更有擔當,但這個年紀的純真還是無法忘懷的。

    最好的畫作,不在於妙筆丹青,而是它本擁有着描繪無數可能的純白。

    “你剛剛到底是用什麼殺死的儲競”衛如嬗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你也一樣不是麼。”程末看了看衛如嬗手中的圖卷。

    “也對,”衛如嬗把鳴賦抱了過來,說:“像我就沒有告訴你,它其實原本不喜歡被我之外的人抱。”

    程末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也恰巧在此時他感覺到一股無名力量開始在全身涌現,意識到往常的“獎勵”也已經到來,當下也不再說什麼,盤坐於地開始煉化這股龐大的精氣。衛如嬗看着程末的舉動十分入神,感知着他身上的力量,若有所思。

    純澈的真力如滔天巨浪般,一浪帶着一浪連綿不絕,在內部沖刷着程末全身的筋脈。剛猛的力量衝擊會讓一般人無法承受,但程末自幼在其父的指引下多年苦修,打下了堅實的根基,這樣的真力灌注卻是正好再將他淬鍊一番,他自身的真力在這沖刷中水漲船高,類似湖泊在上游泄洪後水面節節攀升。然而無論如何攀升,湖面卻始終無法衝破堤壩的桎梏,始終存在着一個瓶頸限制了程末修爲。程末猜測那個瓶頸應該就是靈籙,他的修爲已經基本達到了入真境的極限,除非凝結成靈籙,否則難有存進。

    再多的真力也無法幫助破境,程末索性轉換了思路,剩餘的二十幾個呈真琉璃全部取出,一邊修煉一邊將真力全部導引其中。多餘的真力散掉也是浪費,不如變成自己能拿到的好處。親眼見識過了霹靂彈的威力後,程末也就對它更加期待起來。

    “妙哉,雖然之前那些琉璃珠都浪費了,但有了沉罪靈尊的這次真力灌注,損失一下子就補充了回來。還有那隻儲競,它可是貨真價實的通源境靈獸,靈血可以隨便用,真是事半功倍啊”言歸顯得更加興奮。

    感受着真力重歸平穩,程末的心神也漸漸收了回來,睜開眼看到衛如嬗手裏拿着一塊拳頭大小的晶石望着自己。看着程末恢復過來,衛如嬗笑着說:“想不到程末你修煉的功法如此奇妙,真力雄渾程度當真罕見,聽聞不久後煥青城的通訣臺就要開啓,想必程末你也會去修煉靈籙,期待看你到時技壓羣雄。說好的,靈獸靈晶,一人一半。”

    衛如嬗說着,將儲競的靈晶分爲大小相同的兩半,其中之一遞給了程末。

    “謝謝衛姑娘”

    程末正要去接,衛如嬗卻一下子把手縮了回去,期待的目光望着程末。

    程末意識到了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沒想到這女子居然這麼敏感,只好順着對方的意思說:“謝謝你,如嬗。”

    “這纔對。”

    剛剛把另一半靈晶拿到手,程末敏銳聽到遠處有人在飛快趕來,都

    不是庸手,猜到了什麼,對衛如嬗說:“來找你的”

    “對,是我的家人。”不知爲何,衛如嬗卻笑得有些勉強。

    話音未落,幾個人影憑空出現般將二人圍住,速度比程末方纔不知要快了多少。各個身手不凡,氣息絲毫不弱於原本的儲競。其中領頭一人尤爲讓程末印象深刻,對方身材高大,氣息內斂,給程末的感覺竟絲毫不弱於鄧也。他們都穿着不同於北域風格的衣服,顯然和衛如嬗來自同一個地方。

    煥青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沒見過的高手

    程末在心中暗暗思索。

    憑這幾個人的實力,要是說想動搖煥青城的根基自然是癡心妄想。但之前說過,煥青城的監管是典型的“外鬆內緊”,騙過門口的守衛也就罷了,如果已經來此多日程末卻沒有聽聞任何風聲,倒是顯得反常。

    見到衛如嬗和一個陌生少年在一起,領頭的先是一皺眉,但看到周遭的一片狼藉,不由的驚訝萬分,問衛如嬗:“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來找鳴賦,碰到了靈獸,是程末他救了我。”衛如嬗說着把之前的事情略講了一遍,對方聽完後,對程末說:“在下田孟,是小姐的貼身護衛。這次多謝公子仗義相救,我替小姐謝謝你,恩情我也必然記在心上,他日若有事相求,田孟必然盡力相助。”

    話說的誠懇,也不算冷冰冰,但聽到程末耳朵裏,弦外之音還是顯而易見。口口聲聲“替小姐感謝”,卻隻字不提“衛如嬗”或者“衛家”,一切都是“田孟”欠的,擺明想讓程末主動劃清界限。

    程末不討厭趾高氣昂,卻討厭自視爲身份高貴還要裝得禮賢下士、偏偏舉手投足又充滿了擺譜的意味,這種人煥青城內一抓一大把,和那些巴結程末都是爲了搭上陸家的人一樣讓人不快。

    當下程末冷冷地說:“還是算了,我和小姐只是各取所需,談不上誰救誰,記恩什麼的太折煞我了。至於幫助,也就無從談起,常言道無功不受祿,況且我也不一定需要田侍衛的幫助。”程末說着,朝着儲競的屍體看了一眼。

    田孟沒有因爲程末的話而發怒,只是不帶感情的說:“如此便好。”說着就要帶衛如嬗離開。

    “等一下”程末突然開口。

    “還有什麼事”田孟沉聲問。

    程末走到衛如嬗面前,逗弄了一下她懷裏的鳴賦,纔開口說:“救人談不上,救靈獸總有此事吧第一個找到這小傢伙的是我,兩次救了它的是我,把它送到你家小姐手中的還是我。無功不受祿,這件事總是功吧”

    “這”田孟啞口無言。

    “一口價,三十塊血靈石”程末伸出了三個手指,對着田孟說。

    “你”田孟覺得眼前這小子根本就是挾功圖利、獅子大開口。

    “這小傢伙,應該不止值三十血靈石吧。想來中域大家族的人,不會爲了蠅頭小利辜負恩人。”程末不依不饒。

    衛如嬗盯着程末,露出了玩味的目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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