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氣氛,因他的出現,立刻又冷寂了幾度,空氣,幾乎被凍結的凝固,壓得人呼吸困難,也動彈不得。
連程末敏銳的感官,都幾乎被瞞過。
但他仍舊最快反應了過來,手中紫芒涌動,化成一柄長槍,狠狠朝着衛如嬗身後的陰影刺去。
槍尖閃耀的鋒芒,離離紫電一樣,以暴烈強行震碎了周遭凝固的氣息,某種束縛,此時被打破,氛圍重新活躍起來。
可什麼事情,都沒想象中那般簡單。
更爲怪異的事情,立刻發生了。
黑暗的陰影,在光芒的照耀下,都應該消失不見。
有了光,就沒有影的存在。
但紫光閃耀之中,那深黑的陰影,卻如同有生命一般,詭異地蠕動起來。
彷彿粘稠的墨汁,像蛇類的頭部般詭異擡起,直接迎向了程末的攻擊。
層層裹挾,粘附在紫色長槍上,黑暗吞噬着僅存的光芒,紫芒長槍猶如狂風中的殘燭掙扎着熄滅。
“呵”
一聲嘲弄的笑,徹底激怒了程末,他大喝了一句:“少將人看扁了”
元景神靈術再用,一個龐大的神靈從天而降,威嚴的身軀直接壓在了陰影上,硬生生用絕對的力量,震散了陰影的黑障。
“噗嗤”,像被踩死的驅蟲,發出了聲音。黑影真的如打翻的墨汁般,四散飛出,滴灑在牆壁上,“滋滋”冒出了黑煙。
“小心,別被沾上”
衛如嬗見勢不妙,提醒後,手中圖卷憑空出現,舒展開來迎風而長,迅速將程末與自己牢牢保護在內。
圖卷剛一籠罩好二人,程末就聽到“墨汁”潑灑在圖卷外側的聲音,和灑在牆壁不同,“咚咚”聲就像碎石砸在了鋼板上。
“這麼好的寶貝,別因此就被毀了。”近在咫尺,程末望着眼前的少女,沒頭沒腦卻只說了這一句話。
因爲他也倉促想不到,這個時候該說什麼。
“他想毀我這摹白圖,還想的太簡單了”衛如嬗和他對視之後,輕笑一聲,圖卷展開,浪濤聲陣陣不絕於耳,潮水平地而起,以二人爲圓心向四周沖刷,黑影像被裹挾在巨浪上的魚羣,衝散後四處漂動,最終被沖洗的乾乾淨淨。
“他這是逃走了嗎”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衛如嬗搖了搖頭,再次揮動摹白圖,要將潮水收回。
“小心”程末的精神捕捉到一絲心悸的波動,果然發覺,一點不起眼的黑跡,乘着潮水迴歸向着衛如嬗飛速移動。
程末身形再次移動,步法迅疾,五個指尖紫芒如閃電般朝着黑跡霹靂襲去,震動四方。
“小子夠機靈的,可惜。”嘲弄的聲音,再度出現,緊跟着程末見證了更爲怪異的事情。黑跡棄了衛如嬗,像爬棍之蛇一樣,沿着紫電蜿蜒而上,眨眼間就幾乎蔓延到程末身上。全程毫無滯澀,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程末暗叫一聲古怪,
只得棄掉指尖紫電,但黑跡如跗骨之蛆般,仍舊緊追不捨,怎樣都難以擺脫。
不得已間,轍蹤步再用,眨眼間程末就退到了黑跡範圍外,再也接觸不到對方。
似乎也知道追不上程末,黑跡轉而落到了地面,瞬息蔓延。
黑色的區域如一方墨潭,瘋狂擴展,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逼得程末和衛如嬗同時後退不止。
“言歸,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再也受不了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程末詢問道。以言歸的經驗,他應該能看穿很多東西。
“我想想啊,這招我是沒見過,不過這感覺有點熟悉”言歸苦思了些許,靈光乍現,“啊,原來如此,我明白小子,這是道法”
“光知道是道法有什麼用”程末有些無奈。
“當然有用道法最重要的,就是藉助天地靈氣、而非自身真力,也就意味着在它範圍之內,靈氣都會被對方所隨意調動,拼消耗你們當然不是對手。同時對方也藉助天地靈氣混淆你的視聽,讓你察覺不到他的真正所在。但實際上,只要破除這個道法,對方立刻就會顯現真身破除道法的方式或許難找,但如果想要減弱它,對你卻易如反掌天地靈氣是一定的,人家會借用,你就不能用”
“早說不就行了,現在正好是晚上,還有月光出現”程末明白了言歸的意思,以精神力牽引靈氣,九天之上明月高懸,月輝受到召喚紛紛飄落,似漫天飛雪,照映着地上積雪,銀輝繽紛律動,猶似灑滿了剔透寶石於空中每一角落。
反觀那黑色陰影,則像泄湖中被抽乾的水,瞬間湮滅了大半。其餘也在掙扎,在地面上困居一塊一塊,像是乾涸池底的魚。
對方也是沒料到程末還有這一手,顯然一時沒應變過來,倉促中沒有下一步舉動。
也是這一刻,程末立刻就發現,黑影正中,一個模糊人影輪廓在四周漂動不止,原本黑影厚重時他被完美隱蔽,可是現在,卻一目瞭然。
當下程末手臂揮動,月輝於空間之內瘋狂凝聚,化爲光點萬千,隕石海般朝對方結連砸去。
“噼啪”爆裂轟鳴聲不絕於耳,一個人影被硬生生逼迫出來,顯得狼狽不堪。
衛如嬗見到了機會,摹白圖再次席捲,這一次從裏面出現的無窮山水綿延,森羅萬象、變化萬千,將對方迷困住裏面。
無盡的景象,在她的掌控中,盡數爲對敵的武器。接連不斷,層出不窮的景象,讓對方疲於奔命。幻化出的迷蹤森林剛剛被對方破掉,眨眼間又是無際冰原,森森寒氣幾乎將五臟六腑都凍結。繼而是火山、深溝、海洋
就在對方左支右絀時,程末再度衝上,一拳之中,既有紫度玄光變的神妙,又有五嶽真形圖自大地汲取無盡勁力,加上“一嶽”之後他的肉身已經堅實若鐵,一拳過後,對方雖然硬接下,也是狼狽退後數步,差點跌倒。
對方已經被逼入絕境。
眼看勝利已成定局,一個意想不到的因素,卻突然插入到場中。
“嗚”一聲微弱的呼喚,一個小傢伙忽然出現在了小巷內,三人誰都沒意識到它的到來。
“鳴賦”衛如嬗大喫一驚。
程末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在這又見到了這個小傢伙。
也是這一疏忽,那神祕人立刻飛身退回,朝着鳴賦的方向瘋狂竄去。也是因爲他離小傢伙本身就更近,眨眼間,鳴賦就被他牢牢抓在手裏。
“都別動”一隻手死死掐着鳴賦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想要它的命,就聽我的”
因爲疼痛和喘不過氣,鳴賦的叫聲變成了低沉的悲鳴,對着程末和衛如嬗,眼光像是在可憐地乞求。
衛如嬗立刻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真的再也一動也不敢動。
“你來這居然還帶上了它”程末也不知現在是該苦笑還是該埋怨,見自己一句話後衛如嬗沒有迴應,情知自己說重了,也就不再管衛如嬗出門還帶着鳴賦這件小事,轉身對着神祕人說:
“你在和我開玩笑,抓一個畜生,就想着換你的人命這威脅不免可笑了一點。”說着一步踏上。
“別動,在動一下我真敢掐死它”見程末上前,神祕人立刻倒退一步。
程末立刻停下。
雖然看不到對方表情,但可以察覺到他絕對是在冷笑,程末緊跟着聽對方說:“程少管,你這裝狠的手段,可唬不了我。就算你真的不在乎這小畜生的死活,你背後那個女人呢她也不在乎”
程末心中暗罵一聲,自己假裝還是被對方看穿了。
“談談吧,你怎麼才能放了它。”衛如嬗此刻也恢復了冷靜,問。
“沒錯,說說你想要什麼”程末沉聲說。
“我想要的,也簡單。”神祕人伸出了另一隻手,“勞煩兩位,將剛剛那個盒子交給我。”
“你要它,卻是要做什麼”程末問。
“和二位不相干的事情,奉勸你們還是別多問”
“那我憑什麼相信把它交給你,你就會放了鳴賦”程末提高了聲調,“我們的死穴現在攥在你的手裏,你要是拿到東西轉手又不放了它,我們投鼠忌器,也那你沒辦法。”
“就憑我拿着這個畜生沒半點用處”神祕人惡狠狠地說。
“這樣吧,我有個提議。”衛如嬗忽然說,“我們把這個盒子放在地上,之後主動後退,然後你也放了鳴賦,小傢伙認人,會自動跑過來,等它跑到離我們和你離盒子一樣近的時候,你再過來取盒子,如何”
“你們當我傻啊,你們有兩個人,完全可以一個接這小畜生、另一個來找我麻煩搶這盒子”
“那你說怎麼辦”程末已經極爲不耐煩。
神祕人想了想,說:“勞煩程少管先往後退,退到更遠的地方,我再按這位小姐所說,放了小傢伙,等它跑遠了再去取東西,你看怎麼樣不是我信不過程少管,實在是你剛纔的步法太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