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嬗將裝着鳳鳴珏的盒子放在了地上,主動後退,程末則先行一步退到了更遠的地方,遙遙望着神祕人。神祕人估算着距離差不多,當下鬆開了手。鳴賦直接跳到了地上,飛快朝着衛如嬗的方向跑去。
而等到鳴賦跑得足夠遠之後,神祕人飛速前掠,直撲地上的盒子。
程末也是跟着一動。
他動的不是手腳身體,而是真力
乾枯瘦小的神靈出現在神祕人身邊,沒有無匹的力量,卻速度絕倫
神祕人還是百密一疏,只想着讓程末走遠些,卻忘記了他的神靈召喚術
“程少管果然狡猾,可惜,我也是有後手的”神祕人似乎早就料到程末這一招,嘿嘿一笑,鳴賦身上突然一陣黑霧冒起,是剛剛在它身上的一塊黑漬,程末和衛如嬗居然都沒注意到。
黑霧不僅籠罩了鳴賦,連帶着一起罩向了最接近的衛如嬗。程末心中一緊,當下也顧不得神祕人,立刻衝到衛如嬗身邊,用自身真力將黑霧全部吸納進體內,想着自己有沉罪靈尊,處理掉這些黑霧應該不難。
而當黑霧入體的那一刻,沉罪靈尊果然有所響應,但和程末想象的還不同,沉罪靈尊雖然盡數吸納了這些黑霧,卻有着明顯的抗拒。
“嗯有意思。”言歸也注意到了這點。
“爲什麼沉罪靈尊會抗拒”程末問,“它也給沉罪靈尊造成傷害了”
“傻小子,沉罪靈尊的抗拒不是因爲傷害,而是特性。”言歸說:“沉罪靈尊本能抗拒一切天道所有物,其中佼佼者,自然是人類以天道感悟所創造的自身靈籙。沉罪靈尊吸納了這黑霧卻有如此反應,只能證明一點這些黑霧,本身就是那神祕人的靈籙所生,甚至有可能就是他靈籙的一部分”
程末一怔,還沒答話,就看衛如嬗和鳴賦都已經擺脫了黑霧,不由得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鳴賦也一樣。”衛如嬗低頭看了眼懷中的鳴賦,帶着斥責道:“小傢伙,你不知道因爲你壞了多大的事”
“糟糕,讓那傢伙逃了”程末這才注意到,神祕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覺得不甘心是嗎”衛如嬗一笑,說:“我有辦法找到他”
“怎麼找”程末問,其實沒有衛如嬗這一說,他自己也會用索驥圖尋找對方。
“很簡單啊,”衛如嬗重新將鳴賦放在了地上,拍了拍它的頭說:“剛纔因爲你壞了大事,現在你也該出點力了。”
鳴賦像小狗一樣搖搖尾巴,表示同意,之後小鼻子抽動兩下,立刻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原來如此。”程末明白了,鳴賦不管怎樣也是靈獸,嗅覺要比常人敏銳得多。
二人跟在小傢伙身後,時刻保持着警惕,普通的小巷,此刻也似乎變成了迷宮般,錯綜複雜起來。片刻後,鳴賦在一座房屋前停下,“嗚嗚”地叫着,示意對方就在
裏面。
“就在這裏”程末發現這座建築似乎是一座已經被廢棄了的房屋,門前積滿了灰塵和蛛網,卻沒有人經過的腳步。
“鳴賦應該不會認錯。”衛如嬗顯然很信任自己的寵物,又將鳴賦招呼過來,將它抱在胸口,不忘囑咐道:“待會你要乖乖帶着,不允許再亂跑”
程末不再多說,側身推開了房門,衛如嬗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小心翼翼,在房間中探索着。
房屋已經極爲破敗,屋頂瓦片掀翻了大半,一些從房檐掉落堆積在屋內,月光透過破洞照映在上面,反射出暗淡的光,顯然瓦片是用琉璃燒製的。
初時程末一掃而過,但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
月光照射掉在地面上的琉璃瓦,反射出微光
屋外的灰塵已經積了厚厚一層,屋內的琉璃瓦怎麼可能還會反光
肯定是有人剛剛踩在了房頂上,卻沒想到屋頂早已朽壞、踩塌了房檐掉在了屋裏,同時也震掉了一同掉落的琉璃瓦上的灰塵
恰在此刻,一道磅礴的真力從身側襲來,勁風破空,似乎還夾雜了萬馬奔騰的呼嘯雷鳴
“別想得逞”衛如嬗一聲嬌喝,摹白圖翻卷,猶如狂風捲浪,將洶涌真力盡數震散。
程末趁勢而上,身如山嶽不可撼動,大地都在震顫,手中紫光閃動,朝着對方當頭抓下。
然而當紫光照清對方的面龐時,二人不由得同時停下了手。
“怎麼是你”
“你們怎麼在這”
“北堂傑,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裏”衛如嬗質問道。
“你們問我,我卻還要問你們,”北堂傑也是理直氣壯,“約我到這來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卻只聽這一句話,雙方各自不由得怔住,顯然同時意識到不對勁。
“你先說說你爲何會在此來林春鎮幹什麼”程末沉聲詢問道。
雖仍有些不滿,但爲了解釋清誤會,北堂傑還是“哼”了一聲,說:“北堂煉宗是煉器宗門,對靈物的需求遠超尋常勢力。那一日我需要找一件獨特靈物,託人尋了許久都無果,本打算放棄。不想無意間接觸到一個人,他告訴我能給我想要的,但需要我來林春鎮取貨。前日我剛剛趕來,左等右等卻也不見對方,正當我以爲被騙時,卻在剛剛突然來了消息,讓我到這裏,然後就碰到了你們。”
“所以房檐也是你踩塌的”衛如嬗緊跟着詢問。
“沒錯,對方神祕兮兮的,我看這裏是個荒屋,當心有詐,特意走的房頂,卻沒想到掉了下來。”
聽完北堂傑的解釋,程、衛二人對視一眼,半信半疑。
“我說了那麼多,你們不如也解釋解釋自己爲什麼來這”北堂傑冷笑着說。
程末想了一下,將自己二人剛剛的經歷大概說了一遍,末了不忘問北堂傑一句:“你聯繫對方的過程中,有沒有見到他的樣子”
“
沒有,我甚至連對方的人都沒見過,自始至終只是書信聯繫。”
“所以他到底是誰”程末相信北堂傑沒有騙他,但這些話不但沒能驅散他的不解,反而更加疑竇叢生。“到底是誰一直在騙我們鳴賦又爲何把我們引到這裏”
恰在此刻,衛如嬗懷中的鳴賦再次“嗚嗚”叫起來,顯得很慌張。
“本以爲能看場相互廝殺的好戲,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可惜,可惜。”
正是之前神祕人的聲音,此刻屋中不知在何處,忽遠忽近,虛無縹緲。
“所以你就是一直和我聯繫的人你果然騙了我”北堂傑的怒意顯而易見。
“本想借你多騙點錢財,情急之下也只好利用你當擋箭牌,卻不曾想你連這個作用也達不到。”神祕人話鋒一轉,陰氣森森地說:
“那隻好請三位,死在這裏了”
程末這才發覺,原本透過屋頂照射進來的月光,也已經完全消失了黑暗的混沌充盈在每一個角落,他們三個都像掉落深海的人,隨時要溺斃在黑暗當中。
再一準備使用銀月浮光咒,卻赫然發現,自己根本感應不到月之精華,附近所有的天地靈氣,彷彿都被隔絕在黑暗之外。
“小心,這是法寶的氣息”北堂傑到底是北堂煉宗少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所以我們在一件法寶裏”程末這句話不知是問誰。
“差不多,”言歸回答,“還沒到自成空間的地步,不過你們已經陷進去了,換言之這就是個陷阱”
黑暗之中,驟然間殺機籠罩,呼嘯的風聲,如千軍萬馬,嘶吼着向着他們衝來。
程末本能的感覺到這股殺氣,卻根本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下意識召喚出一個神靈擋在自己面前,隨即,神靈像被黑暗吞噬般,土崩瓦解。
“這法寶的攻擊無時不刻、無處不在,除了硬抗別無他法”北堂傑也是急了,直接用出了自己的法寶轉神魄,與其弟北堂權的百獸晶相似但不同,以千百靈獸的魂魄所練,使用後猶如千百狂獸怒吼。同時在北堂傑身後隱隱有萬馬奔騰,蹄聲踏地如雷鳴,正是他的靈籙“萬馬羣駒”。
衛如嬗的摹白圖光芒涌動,刺破了亙古的沉寂,伴隨着光芒走出,是一對對整裝待發的軍士,盔甲齊整、氣勢儼然,擺出殺氣凌人的陣列,與無形的敵人不斷廝殺着。
程末紫光籠罩周身,四座神靈緊密保護着他,雖然氣勢上和另兩人差了一些,一時也算安然無恙。
三人用各自的方法抵禦着無邊黑暗,可自身的光芒依舊在被一點點蠶食、黑暗一點點逼近,似乎下一刻,他們就會徹底被吞沒在黑暗中。
“程少管,何必這麼掙扎呢,你放心,念在你給了我想要的東西的面上,你死後屍首我會替你送到陸家的”神祕人的聲音再次出現,沙啞刺耳,讓人心煩意亂。
不過下一刻,還是神祕人,卻發出了在場中最刺耳的聲音
“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