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金國駙馬爺 >第三十七章 一股異香
    張夢陽暗忖:“只不知這童貫,以堂堂的太師之尊,是否已經被人戴上了綠帽子。就算他不是太監,單論他這把年紀,把這樣一個年輕俊俏的小丫頭梳籠在身邊,就已經夠危險的了,何況他還是哎”

    張夢陽暗暗地嘆了口氣,轉過眼睛朝童貫看去。只見這時候的童貫正唾沫橫飛地大放厥詞:

    “總而言之,既然是歸降,那大遼的國號必須取消,燕京及其所屬州縣皆爲我大宋疆土,奉我大宋正朔,國主須循我朝藩王舊例,受我朝聖天子冊封。這是老夫此來最後的底線,如果左丞相和各位還要有所堅持的話,我看那也用不着再談下去了。”

    一個頷下帶着三綹黑鬚的中年男子答道:“童太師,莫要把話說得如此絕對嘛,滅虢取虞,脣亡齒寒的道理,天底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難道太師和大宋的滿朝文武中的有識之士,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中利害麼

    而今金人兵威正盛,目空四海,萬一我大遼果真不幸,遭遇了那亡國覆宗的危難,試想一下,那時候和大宋交壤的可就是蠻夷虎狼之國了,而不再是百年來久偃干戈的兄弟之邦。

    想當初你家太祖皇帝不容他人酣睡於臥榻之旁,難道當今的道君皇帝,反倒容得虎狼於臥榻之側舞弄弓矢刀劍麼”

    張夢陽看了看這說話之人,從剛纔進門之後左企弓的介紹中,他知道此人是大遼朝廷中的太常少卿康公弼。

    童貫大喝一聲:“放肆說一千道一萬,你們不就是想在我大宋和大金之間加個塞麼別忘了,燕雲之地,乃是我中原故土,老夫此番親帥十五萬大軍北討,不惟天子矚目,四百座軍州萬姓亦所矚目,若再容你等打着大遼的旗號招搖天下,那老夫我的臉面何存”

    這時,張夢陽就聽身旁的那侍衛喃喃自語道:“在我大遼將士的手下屢戰屢敗,難道現在的你就很有臉面了麼”

    張夢陽說:“別聽他的,他這是死要面子,硬撐有個詞兒怎麼形容來着色什麼,在嘴邊的一個詞兒,忽然想不起來了。”

    “色厲內荏”

    “對,是色厲內荏。別管他,看這老小子能硬撐到什麼時候兒。”

    “對了,”張夢陽把嘴湊到他的耳邊問道:“和你同來的幾個弟兄,是朝廷的大內侍衛,還是左丞相他們這些文武官員的侍衛”

    那侍衛把他的湊在耳邊的腦袋向外推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說:“幹嘛有什麼分別麼”

    張夢陽答道:“如果是大內侍衛,你肯定見過太后了。”

    “嗯。”

    “哦,原來你們果真是從大內抽過來的。”張夢陽又道:“聽我們衛王府的小郡主說,太后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兒,也不知她所說是真是假。

    本來以爲太后此次能來呢,她來的話,小郡主所說的話是否屬實,便能一知究竟了,沒想到太后她老人家鳳體欠安,真的是不巧的很。想要見到她,看來還得再過幾天了。”言下之意,頗有爲沒能見到太后爲憾。

    那侍衛答道:“太后麼,遠不如你們的小郡主漂亮,她就是一個老太婆。”

    聽他這麼一說,張夢陽將信將疑,道:“可是,小郡主說太后之美,就連她自己也自愧不如。可小郡主已經稱得上是沉魚之容,落雁之貌了啊。太后太后又怎會是一個老太婆呢”

    “你剛纔不已經稱她是老人家了麼,既是老人家,當然就是個老太婆了。”

    張夢陽知他是在取笑自己,便微微地笑着說道:“那是我對太后的尊稱,就像稱皇帝叫做萬歲爺一樣,這樣的稱呼,豈能較真。你見古來的哪一個皇帝能活到萬歲的”

    那侍衛微微地側或臉來問他:“你說你們小郡主是沉魚之容,落雁之貌,莫不是,你喜歡上了她”

    張夢陽一怔,沒想到他只憑自己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斷定自己的心思所屬,一時之間,心下不由地有些慌亂。其實,他對小郡主何止是喜歡,用日思夜想來形容怕是都不爲過呢。

    但他嘴上卻支支吾吾地道:“你說什麼呢,喜歡那怎麼會,人家是金枝玉葉,我是什麼東西,我我怎麼敢啊。”

    那侍衛冷笑了一聲,轉過了頭去,不管他再說些什麼,都不再理他。

    這時候,一股淡雅的香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了過來,這股香氣吸入體內,頓時令人感覺心胸之間無比舒暢。衆人大都以爲是寺院內禮佛所用之香散出的氣味兒,因此遼宋雙方誰也沒人在意。

    左企弓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裏,舍內的所有人仍在聽他侃侃而談:“所以說,歸降大宋,奉大宋正朔,我等並無異議,但歸降之後,希望大宋朝廷能夠效法周武王分封之制,將燕雲故地,仍舊分封給我遼屬君臣,我大遼天子亦取消皇帝稱號,對內但稱國主,世世代代,爲大宋朝廷鎮守燕薊邊疆。”

    童貫道:“自秦漢以來,歷代朝廷廣設郡縣,源自上古的分封之制,早已名存實亡。既然時局發展至今日,左丞相重提分封古制,其實這也不失爲解決問題之一法。

    但事關重大,老夫一人也做不得主,待我將此議寫成奏摺送呈朝廷,我朝道君皇帝至仁如天,但有一法可施,絕不肯輕動刀兵,假如朝中無人作梗,我想左丞相與老夫今日此議,陛下聞知之後倒也不難俯允。”

    左企弓及在座的一衆遼宋官員,聽了童貫之言,都知道今日談判雖然艱難,好在總算有了眉目,不由得都鬆了口氣,臉上也透出了難得一見的輕鬆來。

    就在這時,張夢陽身旁那俊美的侍衛身子一晃,用手輕輕地扶住了他。張夢陽趕忙問:“你怎麼啦,哪裏不舒服”

    那侍衛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無力地撫着自己的額頭,軟綿綿答道:“不知怎麼,我我感到渾身乏力,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張夢陽怕是他忽然生病,想要伸手去試試她的額頭,看他是否燒熱,但苦於一雙手正扶持着他的身子,不方便抽出手來,所以把自己的額頭探過去抵在他的額頭上,略略一試,並不見有發熱的症狀,不覺放下心來,安慰道:“不妨事,可能是站的久了,身體喫不消了吧,好好歇歇應該就沒事兒了。”

    可那侍衛的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朝他投過來的眼神殊無感激之意,反倒皺着眉頭,飽含着怨毒之色。

    他剛說完,就見眼前站立着的其他侍衛以及雙方文武官員人等,身子都搖搖晃晃地不穩便起來,有的靠在堂柱上,有的相互勉力扶持着,有的已經跪倒或坐倒在了地上,還有的已經撐持在地上哇哇地嘔吐起來。

    童貫和左企弓等人也不例外,好在他們本身就坐在椅上,渾身雖然疲軟無力,使不出一丁點兒力道,但卻不至於癱倒在地。然而想要努力站起身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了。

    衆人心中都是一凜,想起剛剛自外飄來的那股異香,人人都知道是遭了別人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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