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剛到廬陵地界就遇到了一夥兒強盜。
“此路非我開,此樹非我栽,不管是何人,過路錢拿來。”
王陽明也知道此次廬陵之行必定艱難異常,看這劫道的都不夠專業,只能說明他們幹這行也是被逼無奈,現在就算是我接的第1個案子吧。
“這位大哥,你這劫道山歌兒,雖然前後語意也不通,但卻也反映出一點實際問題。
我猜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被逼無奈才至於此。”
這夥強盜看出王陽明幾人是外地來的,原打算上來就搶,搶我就跑,可是人性本身就有一個弱點,喫軟不喫硬。
王陽明既然這樣帶着關心在一起說了,其中一個看似他們首領的男子說道:“看你也是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廬陵縣老百姓怎樣生存的,當強盜也是被逼無奈呀。
周邊的人也都知道廬陵縣的情況,根本都不敢到這裏來,好不容易能碰到你這樣一個外地人。
兄弟。
別怪我們了,我們也不容易啊,都快一個月沒開鍋了,劫完你這單,我們還得趕快回去種地呢。”
這個強盜說的倒挺悲慘的,弄得王陽明一時有點哭笑不得。
這個強盜首領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揮了揮手示意趕緊上手。
“慢着,我是新上任的廬陵縣縣令王陽明,我來這裏就是爲了解決咱們老百姓民生的問題,你們以後也不能再劫道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定會給你們一個答覆。
如果介時你們不滿意,可以到縣衙去搶劫。”
這些強盜面面相覷,沒了個主意,還是那個首領沉得住氣,他左思右想了一番,最後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其他人接連效仿,轉瞬間王陽明面前跪倒了一片。
“你們都起來吧,也可以回去告訴周邊居民,有什麼冤屈明日都可以到縣衙去告狀
。”
這些人繼續叩頭應是,隨後撿起扔下的東西跑開了。
自從王陽明龍場悟道之後,在鄭廣禮眼中,什麼問題對於王陽明來說都不是問題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人物,什麼樣的事情,最終都得臣服於先生。
耳濡目染鄭廣禮也對王陽明的心即理,知行合一理論有了一定了解,此時他也想進一步的看一看他到底有多神奇,便指着山中石縫中開的一朵小花說道:
“陽明先生,你常說的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天下一切事物皆在吾心所控。
那石縫中的一朵小花在山間自由開放,你能控制到它什麼時候開放,什麼時候掉落嗎”
王陽明回答的很有趣味:“汝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同歸於寂。汝來看此花時,此花顏色一時明白過來,便知此花不在汝心外。”
鄭廣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王陽明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慢慢你會明白的。
距離縣衙十里左右的路程,王陽明一行人居然碰到了三份劫道的,好在他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聽了王陽明的話,都乖乖回去等消息了。
“老大爺,廬陵縣衙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這是怎麼回事”
“外地人啊,你問這些幹什麼”
老大爺看了王陽明一眼兒,無精打采的回道。
“我是看到廬陵地界強盜遍地,好像比行人都多,民不聊生,難道這裏的官府就沒人管了嗎”
“這裏上一屆縣令在三年前就辭官不做了,他臨走的時候據說寧可回家種田,也不再回來做廬陵縣令。
縣衙的差役都回家種田去了。
新的縣老爺一直也沒有露面,可能誰也不願意來這裏吧。”
“廬陵這裏也不是偏遠山村,生活水平也不是那麼低下,名聲怎麼這麼臭呢”
“唉。
幾年前其實廬陵還可以,就是這裏突然來了一個監官之後,苛捐雜稅成倍的上漲,又要交葛布費,前些日子這種稅收又增加了近一倍,老百姓靠種田掙錢,根本就養活不了家人,只好出去劫道,現在的廬陵簡直亂作一團了。
你若是沒有重要的事,趕緊還是離開這裏吧,不然可能就要受其牽連。”
看來這個劉瑾確實沒安好心,這樣的廬陵誰也不可能短期內先其恢復原有水平,那樣民生就一直不會穩定,我在這裏沒有政績,他又可以在皇上那參我一本。
王陽明告辭了老太爺,讓鄭光禮和何長存將縣衙周邊衛生清理一下,並貼出告示,原縣衙差役立刻回來工作,所得俸祿收入按時照發。
請告知全縣人民有冤屈者都可前來告狀。
此告示剛剛貼出去,外面就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都七言八語談論這件事情,談論新上任的老爺怎麼樣,談論他是不是也會和前任一樣,幹幾天就跑了。
“啊。
原來他就是縣老爺啊,我勸大家可以相信他一次,我看這個人不一般,與以往的縣令不同。”
剛纔與王陽明說話的那位老大爺也在人羣之中,他突然一拍額頭大聲說道。
人羣中頓時又沸騰了,他們把老大爺圍在當中問這問那,可以看出他們殷切希望能來一個辦實事的縣老爺。
第2天一大早縣衙門前擠滿了人,足足不下一千人,之前回家的差役一大早也都回來報道。
“大人,我們還是貼出告示,限制每天打官司的人數,不然按現在這樣,這官司打上十年八年也完成不了。”
鄭廣禮手裏捧着厚厚的一大落狀紙鬱悶的說道。
王陽明接過狀紙大體翻了一下,幾乎都是稅負太重了,老百姓無力生活,希望大人儘快可以解決。
“廣禮,你可以貼出告示,凡是反應稅負太重的都可暫時回去,我即刻解決此事。”
果然告示一貼出去,縣衙門前一個人也沒有了,看來這個鍋還得劉瑾來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