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軀試圖代表神明,與其它神明開戰,愚不可及。
“可被權欲、貪念左右的信仰也就這水平。”高中生宣判伊早的命運。
前一秒勇武無比的神父,被穿胸固死在原地,倒不下,站不起,透明管柱像現實守則客觀存在的事物,不接受改變。
“該死的”凡人無法理解,他沾滿血肉的雙手,嘗試撕扯折斷胸前的管柱。
其他人不清楚,他親身感受,清晰透明的玻璃質感管柱,內部懸浮水泡,它是由遠處那座山峯連接而來,不可察覺瞬間,長柱延伸,刺穿胸膛。
管柱本質是水,山神威能吞吐,結構比任何鋼鐵堅硬百倍,一種超過常規觀念的水炮,實際它與山神斷開連接,斜插入地的長籤,只是在人類角度觀察,它還是連接天地的繩索。
神父伊早眼睜睜看長簽出現,靠近,沒入胸膛,無法阻止,然後劈砍拉扯都無法掙脫。
原來透明的水柱染上血跡灰塵,神父咬牙奮力。
“這到底是爲什麼”他叫喊擊打製造的聲浪一震盪,有行屍接近被波及撕爛。
無數鋼線扭合的黑拳,重擊水柱,灰霧翻卷滾動,碎石震起,玻璃表面紋絲不動,傾斜角度僅發生輕微偏移。
一點輕微偏移,沒入地面的部分,撬動數不盡的地巖,新生成一處溝壑。
“換做原來時代,造成這種陣仗的,起碼得高我兩三個境界了吧破體將相化形神通士”高中生感嘆,震撼驚愕,卻心神嚮往。
“末世靈力混亂暴烈,順利淬鍛鍊氣的武者修士,比和平年代兇猛強力......我相差兩三個大境界,也就十幾個小階段,完全可以比擬”
空氣大風流動的長響,又一支透明長籤貫入伊早的身體,高中生五感全力捕捉長籤動向,僅觀察到高空線閃。
“溜了溜了,現在惹不起。”成賢不敢再多豪言壯志,猥瑣一波。
不猥瑣的伊早,無能狂怒當中,烤肉一樣給串起,掙脫不得,只能等死。
一拳一拳聲勢大得很,無法破水柱的防,無法破自己的防。
斷尾求生都無法做到,黑線編織的聖威軀體,只有神明可以輕易擊破,在場只有一個神明。
“聖夢在上,求偉力創造無邊際的夢境之主救贖”伊早神父大喊發言,狂熱清醒幾分。
降臨電臺的影響仍在,電線依舊纏繞扭結他軀體,程度加深,不顧傷害,只要這具軀體。
“你們過來幫幫我把我摘下這該死的電臺”他轉向同伴神父和騎士們。
他人的乞求沒有迴應,怎麼會有人迴應他。
灰袍英可一如既往陷入沉默,陰影蓋住他雙眼,緊握拳在原地。
而其他儀矩騎士,得到伊早目光,爆發驚慌,無人上前,甚至有人舉槍相向。
伊早不知道,他“轉頭”向同伴求助,已不是人類能做到的動作,黑線管扼吼,脖子由前轉後,如麻繩扭過,轉變方向,仰天姿勢變爲俯下。
人類頭顱,與下方漆黑流動的墨水鮮明對比。
神明出手壓制強敵,褪去的怪物潮水逐漸迴流。
恐懼的僵硬顫抖是最沒有用的事情,高中生快步走過,拍住英可的肩膀,說道:“愣着幹嘛,不趕快溜人,陪着失控的怪物一起死嗎”
仁至義盡,成賢最後一句話,轉身撿起騎士掉地上的電能槍,向營地另外一邊跨越而去。
萊艾沒再留戀,撿起一把武器,跟隨年輕人離開。
英可神父思考臨陣脫逃是否違背教義,背叛信仰,有儀矩騎士早就無法堅持,向着正常理性的強大靠攏。
“想走的快點跟過來,不然怪物又聚集起來了”年輕人單手抵抗電能槍後座,把一灘不知名水藻蠕動物打爆。
爬上一個地動翹起的高坡,辨認方向,朝着怪物突圍。
視野落下最後一眼,見到伊早禁錮原地,瘋狂揮舞粗壯的四肢,對屍潮做最後抵抗。
水柱一根根落下,相互穿插,造成一座冰刺牢籠,一步步限制他的行動。
最後的畫面,屍潮再度聚集,洪流滾入冰刺牢籠,伊早發出尖長呼嘯。
怪物的狂歡,圍獵強者,撕咬沾有大量靈性的聖器產物,又或者乘機互相吞噬,強大貪婪被分食,再強大貪婪被分食,循環往復,山盡座神主導的混亂宴會纔剛剛開始。
高中生揮擊,將一個沒來得及的參加盛典的行屍打爆,他作爲尖峯,帶領餘下夢境教士,逆流逃亡。
英可最終決定離開,不停留原處殉命陪葬,愧對聖眷,將尊貴無比的聖器遺失,已是犯下大錯,無所謂臨陣膽怯脫逃的罪行,他想至少將剩下的儀矩騎士帶回去。
教會損失太多,如那個年輕人所說,生命也是重要的寶物。
他望向最前方,揮舞戰術工兵鏟,所向披靡的年輕人,放心跟隨他的身影,異常放心,導致異常不放心。
年輕人表現太奇怪,說話極具有煽動性,三兩句撬動人心中基石。
“跑起來跑起來,活來一條命,纔去想要不要信神明,留下一口氣,纔去說心裏的不如意。”成賢邊跑邊喊口號,有點像出門團建活動的領隊。
口號古怪,又不缺乏深思後的真實寓意,類似教會神諭神父常說的教義,又有本質的不同。
英可不放心,難說儀矩騎士給年輕人帶領回聚落,會不會偏向另外的陣營。
他不能讓剩下正規的儀矩騎士跑偏。
成賢一直往一個方向跑,沒管別人偏沒偏。
嘴巴毒雞湯只是給愣頭兵鼓勵打氣,平時靠夢主仰首驕傲,現遭受重大打擊,怕他們心態爆炸,手拖手一起送死,成賢沒有其它用心。
他也不放心,擔心桑拉的安危。
聖器入侵山神領地,引發地動和屍潮,單是任何一件足以輕易的、永久的切斷人與人之間的聯繫。
阻攔身周的詭異力量消失,高中生的唯一想法是去找桑拉。
“不要連續帶走我看重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