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山莊地處山巔,她來時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四下一看,黑漆漆的夜裏,只能憑藉微弱的月色看到一點陡峭山崖的形貌。
四處廖無人煙,偶爾一聲鴉啼,能讓人的心肝都跟着顫一顫。
“下山步行至少四個小時,現在是夜裏,時間翻倍。”霍齊修彷彿是看穿了左深深的心思,利落的短髮隨夜風晃了晃,勁酷的黑色融入這喧狂的夜裏,“當然,如果是遇到成羣的野狼,或者失足落了下去”
霍齊修沒再繼續說,微微上挑的尾音幽幽地迴盪。
讓左深深從心底又升了一片寒意。
她不是膽小的人。
可這荒郊野嶺的,根本不是作爲一個正常的人能夠駕馭的環境了。
“現在,你想起來要和我商量什麼了嗎”霍齊修緩緩地問。
“想起來了。”左深深訕訕地道,扯了扯僵硬的脣角,“可是,霍先生,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究竟爲什麼是我”
霍齊修的眉蹙了蹙,俊逸的臉龐浮現一絲遲疑。
良久,纔不疾不徐地道:“綿綿和小逸一直對人都不太親近,除了你,你對他們來說,很特別。”
左深深不悅地皺眉。
這意思是說,是她的親和力把她給害了。
她確實也很喜歡綿綿和小逸,但她也絕對沒辦法爲了他們嫁給自己不愛的人。
爲了自己的孩子娶一個他不愛的人,霍齊修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但也因爲此,他不會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她嫁過去,豈不是地位就是孩子的保姆。
“現在,能不能商量了”霍齊修將“商量”兩個字咬得很重。
“好,”左深深輕輕咳了咳,“霍先生,我要做什麼,你才能放過我不那麼執着娶我。”
“我所謂的商量,已經有了一個大前提,那就是你必須嫁給我,以此前提下,你可以和我商量任何條件。”霍齊修冷冷地道。
左深深一頓,這還叫商量
“霍氏集團我有60的股份,除此之外,我本人有無數房產地產和一些其他集團的股份,所有的這些,在我們領取結婚證之後,你都能合法分得一半。”霍齊修沉冷的聲音沒有起伏,平穩如常。
左深深卻聽得心驚。
霍氏集團富可敵國,哪怕是萬分之一的股份便已經是鉅額,更別說她能分到百分之三十。
但是
“霍先生,集團股份你要拿到百分之五十以上,才能保證你任何時候都是集團的執掌人,你要是分給我百分之三十,不怕哪天我們離婚,我拿着股份走了”左深深都忍不住爲霍齊修這沒心沒肺的想法擔心。
現在鉅富身邊多的是這種騙婚的人。
所以很多富商也常在結婚之前簽訂婚前協議,來保護自己的財產。
她到時候要真是拿到了這些股份,轉手一賣,擁有這麼多錢,霍齊修還能拿她怎麼辦。
也多虧霍齊修這顆死心眼是在她身上。
換成其他女人,分分鐘教他做人
“不可能。”霍齊修漆黑的眸凝着左深深,眸底沉靜,“我只會喪偶,不會離婚。”
左深深脖頸後來忽然傳來一陣涼意。
彷彿被死神吹了一口氣。
她渾身忍不住輕顫了顫。
對啊,這可是霍齊修,他不是隻有錢的傻愣富商,他在商場上出名的狠辣殘戾。
霍齊修在她面前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倒是讓她剛纔白替他擔心了。
不由分說地替左深深套在了她身上。
左深深撇了撇嘴。
她又不是冷的,是被嚇的
“我確實有點冷,要不,我們先回去,過段時間再商量商量吧。”左深深很識時務地藉此說道。
“好。”霍齊修應道。
左深深深吸一口氣,如釋重負。
今晚在這兒聊,始終擺脫不了霍齊修強逼自己嫁給他的結局。
倒不如她先好好想想。
等她想好對策再說。
她轉身,米白色裙襬隨着步子晃動,露出的一截腳踝纖細白皙,纖瘦的像是一碰就會碎。
寬大的西裝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她纖瘦嬌弱。
微弱的月光下,孤男寡女的夜晚山巔,步履蹁躚的人身上添了一份曖昧的催化劑。
霍齊修心裏忽然躥出一股無名的邪念。
想將這副瘦小的身子拆骨入腹。
她明明全身上下已經被包的像是糉子一樣嚴絲合縫,卻比穿得妖冶露骨的女人更徹底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
左深深身上淡淡的好聞香味順風飄到了霍齊修的鼻尖,縈繞了一圈,又囂張地呼嘯而去。
將那一股邪念轟得點燃,燒得旺盛。
左深深剛開門,準備做進去,手猛地被拽住,突兀的失重感傳來,下一秒,她被霍齊修扣住了腰肢,抵在了車門上。
“你你幹什麼”左深深心裏一根弦驟然緊繃,心臟狂跳。
霍齊修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微微上擡。
她驚慌失措的深褐色眸子劇烈的晃動,無聲的抗拒讓他無端心煩。
霍齊修雙眸微眯,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危險信號。
左深深心驚,剎那間霍齊修已經傾身,俊逸的臉龐迅速放大。
兩人脣瓣咫尺之間時,左深深一把拉住霍齊修,向側邊彎腰,準備來一次百發百中的過肩摔。
現在哪裏還能估計霍齊修的身份,他此時明顯有點不太正常,她不能白白丟了一個吻。
可她還沒得及發力,霍齊修放在她腰間的手驟然一緊,驀地將她騰空抱起,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讓她無從反抗。
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經被霍齊修毫不憐惜地一把丟到了副駕駛座上。
“果然你只是想拖延時間。”霍齊修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進了另一邊的駕駛座。
左深深愣了一瞬。
可隨即想明白了
霍齊修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剛纔只是試探她願不願意和他接吻,如果願意的話,就說明她有在認真考慮。
如果像剛纔她反應極大的抗拒
左深深一拍腦門。
她怎麼這麼蠢,霍齊修一向不喜歡接近她,怎麼可能會主動吻她。
這麼明顯的試探
她剛纔就該迎面而上,霍齊修反正在最後關頭一定會停下來,而她也會讓他放鬆一下警戒心理,這樣下次還能更好的溝通。
左深深懊惱了一路,霍齊修沉默了一路。
回了別墅,霍齊修徑直回了他的臥室,一句話都沒說,挺直的脊背卻比平日裏多了一分不自然。
離開了霍齊修的氣場範圍,左深深感覺渾身都輕鬆自在了不少。
她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亮如白晝。
梳妝檯旁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左深深怔了怔,下一秒詫異道:“小鹿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