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繡春刀開始 >第六十章 女人們的心思
    丁白纓真的沒想過那個她無比信任的師兄會在她用生命做的賭注上欺騙她,被人欺騙的感覺除了憤怒,還有痛苦。

    她覺得恐怕在這個師兄的眼睛裏,她做出這種帶葉飛京城的行爲只是受到了葉飛的迷惑,他如今剷除葉飛其實都是爲了她“好”。

    但這種“好”,他卻從來沒有問過她丁白纓要不要。

    究竟有沒有受到迷惑她自己最清楚,她一開始的出發點只不過是爲了報答對方的救命之恩罷了。

    救命之恩大如天,去報恩難道有錯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很瞭解這個師兄,但她知道這個師兄欺騙了她之後,她覺得變得陌生了,以前的他並不是這樣,以前的他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而現在他變得極端了,爲了所謂的大業別說她這個師妹,甚至連他自己都可以犧牲了。

    但這個犧牲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對於他來說,餘下的生命意義就是實現所謂的大業。

    其它的都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這樣的師兄讓她覺得陌生,讓她覺得可悲。

    究竟是什麼讓這個師兄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她不知道。

    她現在突然覺得遇到葉飛真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因爲如果遇不到葉飛,她丁白纓很可能也會變成這種人。

    想到如果沒有遇見葉飛,以後她甚至會爲了大業犧牲自己的徒弟而眉頭都不皺一下,她的內心就十分的恐懼,也就越發的慶幸自己遇到了葉飛。

    如今這個師兄先背叛了她,她還有必要護着他嗎

    她很想有,但她知道沒有。

    因爲她隱隱感覺這個師兄似乎很想讓她變得跟他一樣。

    而且她覺得如果不做點什麼,真的會對不起“死去”葉飛。

    “答應了”言切的言語之中並沒有多大的喜色,只是冷冷哼了一聲:“現在才後知後覺,真是太晚了。”

    丁白纓怔了怔,按照道理她答應了“他”,“他”不是應該很高興嗎可是爲什麼“他”的語氣之中聽不見任何的喜色,甚至還在怪她,難道不怕她一怒之下不配合“他”了嗎

    收拾了情緒,丁白纓突然覺得這個言切很奇怪,隱隱有針對她的意思。

    言切奇怪嗎

    不,她只是有些酸澀。

    因爲她原本覺得丁白纓答應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丁白纓不答應的話,她就強行帶走她,到了京師放出風聲,打草驚蛇,讓陸文昭來殺丁白纓,到時候她或許就能夠抓住把柄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真的願意跟她去京師去指證陸文昭。

    她深知這個丁白纓選擇去京師代表着什麼。

    一個東林黨的人去了錦衣衛衙門,結果會是什麼不言而喻。

    這兩年來,除了之前的那位楊漣被天啓帝親自從詔獄裏提出來之外,就沒有東林人能夠活着從北鎮撫司的詔獄活着出來過。

    丁白纓做出這個決定顯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而她爲什麼纔會做出這個決定

    言切覺得她是爲了給葉飛報仇。

    這恰恰證明了這個女人願意爲了葉飛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而這些是她言切現在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所以她的內心十分的酸澀。

    她覺得在這個方面她輸給了丁白纓,不過她同樣的也有些不服,她覺得如果換位置,她在見到陸文昭的時候,就會用刀對準自己的脖子,來威脅陸文昭。

    因爲她覺得陸文昭這個人之所以要帶走丁白纓恐怕並不是爲了師兄妹之情,很可能還有別的緣故,以死相逼,肯定能夠救得了葉飛。

    雖然內心酸澀,言語之中頗有針對丁白纓的意思,但她的內心也隱隱承認了,這個女人配得上葉飛。

    所以她的內心更是悽楚。

    女人的內心是複雜的,言切的內心更是如此。

    丁白纓正在思索着這個青年和葉飛的關係,之前在滄縣的時候,她見過葉飛捉弄這個言切,本來覺得這個言切和葉飛的關係並不太好,但現在這言切雖然語言之中多有冒犯,但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個年輕人應該還是很在乎葉飛的,只是他們兩個的關係這麼好了

    正在丁白纓這麼想的時候,那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遞給了她一個瓷瓶。

    丁白纓接過之後劍眉蹙起,問道:“這是什麼”

    “毒藥你愛喫不喫”

    丁白纓打開了瓷瓶聞了聞,覺得莫名的有些熟悉,略微思索便知道這是什麼了。

    “固本培元丹”,之前葉飛給過她兩種丹藥,一種叫做“易筋鍛骨丹”,另外一種叫做“十全大補丸”,不過中毒之後,需要固本培元,葉飛也給他服用過這種丹藥,所以她能夠記得這個藥的氣味是什麼。

    擡起頭望着言切那模糊的身影,她知道這言切是好心,於是吃了兩顆,道:“其實我身上受的不是傷,是毒。”

    “我知道,肯定又是你們東林人的一些手段,之前的腐心毒也是如此。不過看來這毒要比腐心毒更加厲害,連他都沒有辦法快速拔除。”冷聲說道這裏,言切望着丁白纓,臉上露出了複雜之色,道:“你之前就是去藥店買藥的吧藥方呢拿來給我看看”

    “你要藥方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言切冷着臉,淡淡的道:“你是要跟我回京師的,萬一你毒發死在半路上,還怎麼去指證陸文昭藥方給我,在半路上我好去給你抓藥。”

    丁白纓這時候才明白,眼前這個人是爲了給她抓藥,現在她略微有些摸到此人的性格,似乎有些最硬心軟,於是把標準館閣體的藥方交給了言切。

    言切表面上不是很在意,等轉過身去,卻是小心翼翼的把這有些潮溼的藥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胸前,似乎這個不是藥方,而是某個人。

    要問言切恨不恨葉飛,恨的牙癢癢。

    因爲他離開的悄無聲息,甚至招呼都沒有打。

    那天她見到那樣的場景之後,心情很糟糕,回到了家中,內心的委屈就好像潮水一般涌了出來,破天荒的像一個小女孩一般,哭了起來,不知道多久以後,她昏昏沉沉的醒來之時,已經是天光大亮了,等到她到北鎮撫司的時候,才知道葉飛的宅邸被賊人襲擊,而葉飛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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