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腿麻了,這是老天要亡我嗎?

    李雲心一邊暗暗吐槽,一邊四處撒嗎,想因地制宜,抓緊給自己找個理由。

    老實說,這個動作難度不小。

    因爲腿上那無處不在的針刺感太過酸爽,她已經趴下了。

    最先發現李雲心的,是三伯孃王氏。

    “唉呀媽呀,這不是心姐兒麼?你擱這疙瘩幹啥玩意呢?”

    王氏眉頭皺着,嘴邊卻泛着笑意,大嗓門兒震天響。

    一時間,原本各懷心事,沒注意到李雲心的人們,也都紛紛循聲望了過來。

    聽着熟悉的東北口音,李雲心覺得,要不是王氏頭上的髮髻、和身上的衣裳,明晃晃地提示着,這位是個古人,她簡直要以爲自己這是又穿越回現代了。

    王氏身材粗壯、膚色黝黑、頭髮濃密、臉頰長得很是方正,五官也是濃眉大眼那一掛的。屬於那種女扮男裝,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就被人認出來的類型。

    王氏彎下腰,伸出一隻大手,平板板地張開五個手指,在李雲心眼前晃來晃去:

    “心姐兒,心姐兒?回魂了!”

    李雲心忍不住苦笑,心裏越發着急忙慌,一時間,也找不出來什麼藉口。

    乾脆把心一橫,打定主意不吭聲了:

    “算了,還是躺平任捶吧!大不了屁股開花!”

    王氏已經像拎小雞仔一樣,把李雲心從地上拎了起來,大手重重地給她拍打身上的土:

    “這傢伙,一個小丫頭片子,咋還整得跟滾地葫蘆似的?你瞅瞅這一身的泥!造的比小子都埋汰!”

    馮氏站在王氏身後,一臉尷尬,嘴裏囁嚅着:

    “她三伯孃,你不用忙,放着我來吧……”

    王氏就跟沒聽見一樣,一直到把李雲心渾身上下都拍了個遍,把她拍得筋酥骨軟的,才把她放下了:

    “唉呀媽呀,這一身兒,造的這個埋汰!這得虧我力氣大!這要不是我,換個人兒都拍不乾淨!”

    李雲心拼了老命把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給憋回去,好不容易擠出來個笑臉兒:

    “三伯孃,我謝謝你啊!”

    王氏樂呵呵地又大力一拍李雲心的肩膀,差點把她拍趴下:

    “你這小丫頭片子,跟三伯孃瞎客氣啥!”

    此時馮氏已經心疼地迎上來,把李雲心摟進懷裏:

    “心姐兒,這早晚了,你咋還不睡呢?可是要上茅房?”

    李雲心正愁沒有藉口,可巧馮氏就給送到眼前來了,急忙點了點頭,紅着臉說道:

    “我本來是要上茅房的,走得有點兒急,剛到這裏,就絆了一跤……”

    馮氏嗔道:

    “多大的人了,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李榆板着臉,不知在因爲什麼生氣,聽了這話,立馬懟了馮氏一句:

    “還不是你慣的!”

    原本還有幾分鬧哄哄的人羣,chua一下子就散了。

    王氏還想勸勸老三,卻被李松硬拉着,回了三房的屋子。一路走,一路還忍不住回頭張望。

    馮氏一貫是個好脾氣,這會兒聽了李榆沒頭沒腦的氣話,卻也不惱:

    “今兒個累着了吧。你先回屋歇着,我陪着心姐兒上個茅房,待會兒就回來服侍你洗漱。”

    李榆原本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兒見了馮氏溫溫柔柔的笑臉兒,便只得悶在肚子裏:

    “那你快着點兒!”

    馮氏笑着應了,牽着李雲心的手,陪着她一起去了茅房。

    李雲心一丁點兒也不想面對旱廁的考驗。

    但睡前去方便一下,是她上輩子,三十幾年養成的老習慣。

    若是睡前不上一次衛生間,她指定得睡不着覺。

    算了,旱廁就旱廁吧。

    既然都穿越了,那就得到什麼山,唱什麼歌兒。

    越早適應越好。

    再怎麼不適應,也不過就是自己多遭幾天罪,還能穿回去咋地?

    謝天謝地,喬細妹是個鎮得住場子的厲害人兒,老李家人,也都還算比較勤快能幹。

    老李家的旱廁,雖然跟別人家的旱廁結構差不多,但起碼踏板上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不至於讓人下不去腳。

    李雲心捏着鼻子,完成了任務。整理好了衣裳,推開茅房的小門,大踏步地衝了出來。突然間想到一件事,不由得面如土色:

    她這個小身板兒,今年已經八歲了。

    再過上四五年,就該進入青春期了。

    在這種連手紙都不普及的地方,她能在短短的四五年裏頭,研製出來衛生巾麼?

    剛剛意識到這一點,李雲心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馮氏見了李雲心的模樣,不由得十分擔心:

    “心姐兒,你這臉色,怎地這樣難看?是不是身上還不爽利?”

    說着,就用手背來探李雲心的額頭。

    李雲心收起了擔憂的模樣,可惜實在憋不出來笑容,只好面無表情地說道:

    “娘,我沒事。”

    馮氏換了一隻手,又在李雲心額頭上摸了摸,最後還蹲下來,用嘴脣試了試溫度,方纔相信李雲心的話,帶着她回了四房的屋子。

    馮氏囑咐她早點洗洗睡,就忙忙地打了一大盆兒熱乎水,拿了帕子、豬胰子,進了臥房,去服侍李榆洗漱。

    李雲心從小廚房裏打了水,就在小廚房裏簡簡單單地洗了臉、手,腳。

    等她把髒水潑了、竈臺擦了、把小廚房拾掇利落了,回到臥房裏時,炕頭上已經挨排兒躺了一串兒人。

    哥哥李希賢和弟弟李希傑睡在炕頭兒,妹妹李雲舒挨着李希傑睡在中間,自己的鋪位挨着李雲舒,姐姐李雲柔睡在炕梢。

    李希賢、李希傑和李雲舒此時已經睡着了。

    李希傑和李雲舒頭對着頭,臉兒對着臉兒,手腳很自然地搭在對方身上。倆人蓋着一條薄被子,從被子外頭,能清楚地看到他們身體的輪廓。

    兩個小傢伙兒睡得呼呼的,簡直就像兩隻小豬仔兒。

    李希賢的睡相倒還算老實,躺得挺直溜兒,只把右胳膊伸到了被子外面,壓在腦門兒上。

    李雲柔還沒睡,在強撐着眼皮,等李雲心回來。

    不過也是哈欠連天,一副隨時會睡着的模樣。

    李雲心不由得笑着嗔了一句:

    “姐,你困了就先睡唄,這麼硬挺着幹啥?”

    李雲柔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揉了揉眼睛,說道:

    “我這不是心裏惦記着”,她指了指李榆和馮氏那一間臥房的方向,“睡不着嘛。”

    李雲心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姐,咱爹咱娘,有很多私房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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