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耀祖似笑非笑:

    “大娘子怎麼哭了?跟了我,就那麼委屈你麼?”

    李雲珠既害怕又委屈。

    這個煞星,莫非對自己只有輕薄之心,並無求娶之意?

    她惶惶然地看向龐耀祖,龐耀祖的神情幾經變換,此時,已經充滿了不耐煩。

    龐耀祖自覺已經在李雲珠身上下了許多功夫,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滑不留手,一直沒讓他得手。

    偏偏心還這樣大,竟惦記着做自己的正頭娘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出身!

    自己樂意擡她進門,已然是擡舉了她,她還敢在這裏推三阻四!

    真真是個不識趣的!

    李雲珠心下悔恨無比,但此時此刻,趕緊脫身,纔是當務之急。

    她心念電轉,知道春草既然把自己誆騙出來,指望她怕是不成。自己只能另想辦法。

    可這龐耀祖,不是個好脾氣的,若是激怒了他,怕是難以收場。

    到底該如何是好?

    龐耀祖是歡場老手,這半晌將李雲珠摟在懷裏,兩隻手自然是沒有閒着。

    等李雲珠感到絲絲涼意的時候,衣衫已被褪去大半。

    她尖叫一聲,急忙劈手去奪自己的衣襟。

    卻被龐耀祖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臉上,打得她頭都偏到一邊,脖子差點扭到。

    半邊臉頰,“噌”地一下子,就腫了起來,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龐耀祖,半是驚嚇,半是心寒。

    這個牲口!

    之前對自己那般殷勤小意,沒想到,竟然全都是裝出來的!

    這下子可怎麼是好?

    看他那副急吼吼的模樣,就知道今天必定難以善了。

    可他竟然動手打了自己……

    難道自己的性命,就要跟女兒家的清白一起,交代在這麼個偏僻荒涼的破院子裏了麼?

    ……

    龐耀祖左手一把薅住李雲珠的頭髮,將她的臉拉到自己面前,惡狠狠地露出了獠牙:

    “臭丫頭,敬酒不喫喫罰酒!這可是你自找的!”

    龐耀祖的右手也沒閒着。

    隨心所欲,攻城略地,絲毫不理會李雲珠的哭泣和哀求。

    動作粗魯而又肆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

    ……

    突然,房門“砰”地一聲,被大力踹開了。年久失修的房門和門框瞬間分離,“咣噹”一聲就砸在了地上。

    但屋內的兩個人,此時都衣衫不整。

    一個色授魂與,一個驚慌失措,竟都沒注意到這破門的巨響。

    牀榻之下,凌亂地灑落着幾件衣裙。

    李雲珠仰着臉,神情木然地看着房梁,一直在無聲地流淚。

    “邦當”一聲,龐耀祖的後腦勺,重重地捱了一扁擔。

    他甚至來不及叫痛,就暈了過去。

    後腦勺上也破了個口子,粘稠的深紅色血液,從那口子裏緩緩地流了出來。

    李雲珠終於再次尖叫出聲,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俯伏其上的龐耀祖,狠狠地推到了一邊。

    李雲珠的臉腫得像個豬頭一般。

    左側的臉頰上留着幾個紫黑色的手指印,右側的臉頰上是個重重的拳頭印兒。

    兩眼紅腫得就像是一對兒爛桃兒。

    頭髮被扯得亂七八糟,有一塊兒被扯掉的太多,都露出了頭皮。

    身上未着寸縷,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隨處可見。

    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李雲心被李雲珠的模樣震驚了,差點兒就沒認出來她是誰。

    李希義氣得又狠狠地踹了龐耀祖一頓,一邊踹、一邊罵:

    “畜生!畜生!披着人皮的畜生!”

    但龐耀祖卻依然昏迷不醒。

    看來後腦勺那一下子,打得是真夠重的。

    李雲心瞅了瞅龐耀祖身上精壯的肌肉,心中不由得暗道僥倖:

    “好在剛剛是從背後偷襲,一擊得手。要是正面對上的話,李希義還真不見得能打得過他呢。”

    李雲珠哭了許久,過了半晌,方纔抽噎着停了下來,忽然間又彷彿突然驚醒了一般,急急問道:“春草呢?春草呢?”

    “她跑了。”李雲心一件一件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裙撿拾起來,遞給李雲珠:“姐,把衣裳穿上,咱們回家。”

    李雲珠嚇得嗓音顫抖,有些語無倫次:

    “這可怎麼處?怎麼能讓她跑了呢?她跑了,我們怕是都活不成了!”

    李雲心難得溫柔地安撫了她一回:

    “姐,你別怕。

    我們趕到這裏的時候,春草就沒在。

    這裏只有你和這個畜生。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三哥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也沒人知道是誰揍了他。”

    “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我看八成死不了。”

    李雲心一邊兒說着,一邊兒盡力消除自家幾人在這裏出現過的痕跡。

    “龐家人知道他的德行,說不定,過一會兒就該有人找過來了,咱們快走吧!”

    李雲珠忍不住又掩面痛哭起來:

    “我……我哪裏還有臉回去!”

    李雲心聽了這話,就住了口,沒有再勸。

    她的耐心一直都很有限,今天其實已經算得上是超水平發揮了。

    李雲心盯住了龐耀祖的眼皮看了一會兒,確定他確實沒有醒過來,就放了心。

    她撿起龐耀祖的外袍,隨手摔了個花瓶,拿碎瓷片將那外袍刮開幾道口子,沿着口子,將好好一件衣服扯成了碎布條。

    她氣哼哼地把龐耀祖的手和腳都掰到背後,用碎布條饒了好幾道,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把人纏得跟個糉子差不多了才停手。

    最後,還打了個結實的水手結。

    緊接着,李雲心又拿另外一根布條,把龐耀祖後腦勺的傷口粗粗地裹上了,順便也把他的眼睛給矇住了,只留出了口鼻呼吸。

    又找到他的襪子,團吧團吧,塞進了他嘴裏。

    龐耀祖後腦勺的布條漸漸地被血液浸溼了。

    李雲心這麼折騰他,他也沒醒。

    李雲心看了看四周,催促李希義和李雲珠:

    “快點兒滴吧,再不走,說不定就被龐家人堵在這兒了!你們倆還磨蹭啥呢?真想留下給他償命咋地?”

    一邊說着,一邊親自動手,把被捆得跟個糉子似的龐耀祖塞進了牀榻底下,只留了一雙腳在外頭。

    李希義和李雲珠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雲心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簡直覺得不認識她了:

    這真是自家妹子麼?

    心姐兒骨子裏,竟然這麼兇殘?

    其實按李雲心的想法,就這麼簡單地磋磨他一頓,真的是太仁慈了。

    這種事兒,就該把這姓龐的畜生當場打死。

    只可惜,她還得顧及李雲珠的想法和名聲兒,不能真的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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