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趕過去的時候,焚一正開着大門,程厭正巧在前臺招呼着,剛準備說的“歡迎光臨”在擡眼的那一剎那,蔫了。

    程厭收起心思,連忙說,“遲少,焚一這邊,恐怕是沒有你要的包廂了。”

    還算得體,不僅婉拒了一番,還給足了面子。

    但程厭也就是意思意思,這段時間跟姜朵熟悉的人都知道,姜朵栽了個多大的跟頭,所以關於“遲倦”倆字,基本在焚一算是封殺了。

    也不曉得,遲倦這人是哪根筋不對,還敢來這邊玩。

    程厭的臉色難看了一瞬,又立馬堆起假笑,不動聲色的攔住了遲倦,“焚一這邊真沒空着的包廂了,遲少。”

    遲倦眼底猩紅,臉色蒼白,剛纔程厭沒看清,現在眯起眼一瞧,不由得怔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少爺狼狽的模樣,雖然衣服還光鮮亮麗的,但不難看出,他快瘦脫了形了。

    以前的遲倦算是脫衣有肉的類型,骨頭都生的完美,身上每一塊肌肉也恰好到處,總之,很養眼。

    可現在的遲倦,衣服肉眼可見的空落落了許多,臉上也凹陷了一些,就連那雙眼睛,也像是熬了無數個夜晚才變成這樣的。

    再聞一聞,還能聞出酒味來。

    程厭皺了皺眉,覺得八成是他這段日子放làng形骸,自己作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症狀一看就是腎虧。

    想到這兒,程厭心底的排斥又多了幾分,她瞧着遲倦跟人柱子一樣站着不動,也沒好脾氣了,直截了當的開口,“少爺,您擋在這兒,還要不要我們做生意啦?”

    聞言,遲倦僵硬的身體微微一怔,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卻發現前廳的沙發也坐滿了人。

    偌大的焚一,形形色色的慾望,卻沒一個他能踏足的地方。

    他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一邊,背對着程厭,程厭看了以後,心底咯噔一下,沒由來的覺得有些愧疚。

    她僅僅只是擡眼掃了一下遲倦,卻覺得那高大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可憐。

    特別像路上的棄貓一樣,混身傷疤,卻偏偏不願意低頭索愛,而是孤零零的背對着所有人,只徒留一個略冷淡的影子。

    可程厭立馬就回過神來了,就差一點,她就要被這遲影帝給騙着了。

    要不是陸北定跟她兜了底,程厭還一直以爲遲倦是個小白臉而已,結果呢,沒想到是個騙喫騙喝又騙感情的玩咖。

    說到底,人渣一個。

    這麼多年,帶個面具估計也習慣了,演技還挺高超,瞞天過海,還沾沾自喜呢吧?

    程厭嗤了一聲,還好朵姐這段日子不來焚一,跟艾拉幾個出去玩兒了,要不然碰上這少爺,說不定又要牽腸掛肚好幾天,喫不消睡不好的。

    程厭最後又瞟了遲倦一眼,沒理他,冷哼了一下就轉過身忙別的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酒吧的人更多了起來,程厭站在前臺處,臉都要笑僵了,她無意的掃了一下遲倦原本站着的地方,是空的。

    她就說吧,那男人,就是玩玩而已。

    連多等等的事情都不願意做,還指望他能掏心掏肺做些什麼呢?

    只能說,裝個樣子罷了。

    程厭收回目光,瞥見外面下了點小雨,還好帶了傘,不至於等下淋的太狼狽,她一邊這麼想着,一邊轉過身,在瞥到門口那蹲着的黑影時……

    愣住了。

    程厭眨了眨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身價過億的遲家少爺,正蹲在門口,頭髮被雨水潤溼了些許,臉色蒼白的要命,只曉得垂着頭,一動不動的。

    他不知道低着頭在看什麼,或許什麼都沒看。

    他只是在等一個人,來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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