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等到姜朵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凌晨六點,她被陸北定一路揹着走到了焚一門口。

    看姜朵的模樣,像是喝醉了一般,頭髮垂在了陸北定的肩膀上,暈沉沉的閉着眼,雙手勾着陸北定的脖子。

    姿態親暱,宛若情侶。

    當然,或許他們早就不是前任了,遲倦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姜朵興許這段時間內就跟陸北定舊情復燃了。

    遲倦站在焚一門口,瘦高的身影,根本就不容忽視。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淋溼,頭髮也搭在額頭上,可明明是這樣狼狽的狀態,卻還能透出一股不羈的意味出來。

    姜朵現在要是還醒着,說不定還會暗自讚許自己的眼光。

    雖然談的戀愛不算多,可一個個拎出來都算是極品了。

    可現在,姜朵正暈暈的靠在陸北定的身上,正跟遲倦擦肩而過的時候,那陰翳的男人突然動了動,問了句,

    “爲什麼是你?”

    遲倦想要問很多,卻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或者從何問起。

    千言萬語,只匯成了那一句話——

    “爲什麼是你?”

    她最後,爲什麼選擇的是你?

    陸北定步履一頓,他緩慢的側過身,掃了遲倦一眼,然後輕描淡寫的反問,“不然是你?”

    話音剛落,陸北定就轉身離去,徒留給遲倦一個背影。

    遲倦卻猛地僵住了一樣,他站在焚一的門口,在凌晨六點的的街頭,孤單的像是一座石碑。

    是啊,姜朵的男朋友,可以是任何人,就算是蕭燃,就算是焚一里任何一個奶油小生,都不會是他遲倦。

    是個人都知道,遲倦在姜朵身上到底留了多少傷疤。

    重蹈覆轍這四個字,姜朵試過了,結果呢,她算是摔得粉身碎骨。

    再笨的人,喫過幾次虧後,也知道該怎麼不上當了。

    陸北定把姜朵背到了臥室後,將她輕輕的放在了牀上,然後獨自一人走到了窗前,平靜的俯視着樓下那孤寂的人影。

    其實姜朵並沒有忘了遲倦,更沒有尋歡作樂,尋找下一春。

    恰恰相反,姜朵平日裏看起來跟以前別無兩樣,可就是這樣毫無破綻,才說明心裏有鬼。

    她不僅是沒忘掉遲倦,甚至開始作繭自縛,直接把自己也鎖了起來。

    像今天這樣灌醉的場面,這一個月來有一半姜朵都是這樣混過來的。

    憑什麼呢?

    憑什麼遲倦就能這樣問心無愧的來焚一,說不定還能貓哭耗子假慈悲的又哄一次姜朵,然後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複合?

    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陸北定掃了眼那倔強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情緒,然後他拉起窗簾,狠狠的將外面的景色隔絕開來。

    遲倦想要討姜朵的憐憫,想要利用姜朵心軟的那面讓她回心轉意,這些伎倆,都不夠陸北定看的。

    陸北定捲起袖口,看了眼自己手臂上蜿蜒的傷疤,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諷刺的低聲說,

    “論自殘,你又能狠到哪裏去?”

    他陸北定,可是能把前途放在賭桌上,輸的片甲不留。

    而遲倦,又能賭上什麼東西呢。

    無非就是些身外之物而已,遲倦雖然看起來無慾無求,可那些奢靡的東西,他根本就戒不掉。

    遲倦從小就浸淫在華麗的歡樂場裏,物慾是他本性,要知道他的根就是腐爛的、寄生的。

    說實話,沒了遲硯長的支持,他遲倦又算個什麼東西?

    無非就是一行屍走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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