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

    姜朵沉溺在夢境裏,五臟六腑像是被人生吞活剝一樣,痛的她喑啞難耐,胃部的灼燒一陣陣涌來,直衝顱頂,思緒被抽空大腦悉數歸零,只徒留一個人影。

    夢裏的姜朵看的很清楚,那人是遲倦。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模樣,玩世不恭,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加持,舉手投足紈絝萬分,一雙瀲灩勾人的桃花眼過分招搖,姜朵幾乎要在他眼裏溺死過去。

    但很可惜,他沒有在看她,即使在夢裏,也沒有。

    他在畫畫,畫布上是一個少女,一臉的膠原蛋白嫩到讓人豔羨,姜朵望着她,嫉妒的抓狂,恨不得衝上去把那畫布撕碎,最好一把火燒個精光。

    她對遲倦的喜歡早已經蛻變成了極端的佔有慾,明面上她可以裝作不在意,甚至能找程厭去勾引他,還能容忍那些網紅跟他一起左擁右抱。

    可暗處裏,她比誰都要唾棄自己的,她一邊屢屢試探遲倦的底線,一邊肆意收集遲倦碰過的東西佔據己有,就算是遲倦不要的垃圾,她也視若珍寶宛如收藏家。

    更可怕的是,沒人知道,姜朵其實在背地裏到處搜索顏寧的消息,四九城的信息鏈快要被她掘地三尺,卻仍然沒找到這個女孩的一絲訊息,她迫不得已的捏造着一個假想敵,成天在思緒裏攪動翻天。

    夢裏,也成爲了她跟遲倦見面的天地。

    姜朵還非常慶幸可以做夢,在夢裏,她可以隨意的擺弄遲倦,可以隨意的在遲倦身上留下痕跡,更可以讓遲倦成爲她一人的玩具。

    她雖然病態,卻樂在其中。

    可今天,她的夢裏的遲倦在畫別的女人,遲倦居然在她面前勾勒着別的女人的身軀,他竟然在惦記着別的女人的音容

    她絕不允許。就連遲倦的一根手指,都別想有人過來沾染

    姜朵狠狠的想要去撕碎那張畫,卻發現那畫上根本沒人,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自娛自樂,可笑之極,姜朵側眸,卑微渴求的看了遲倦一眼。

    可他在笑。

    那笑不溫柔,那笑似是在隔岸觀火,帶着一絲置身事外的清冷,彷彿在告訴她,你真傻啊,一場夢而已,你還真當回事了。

    姜朵只覺得徹骨寒冷,疼的連骨髓都開始細密的翻涌,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侵佔,不再給她留餘地。

    姜朵張了張嘴,聲音微不可察,近乎囈語,“遲倦我錯了”

    韓宴城望着她並不安寧的睡顏,沉了沉眉,遲倦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上次讓他的人見了紅的那個男人,似乎就叫遲倦。

    小白臉而已,被女人的錢養着,不算什麼東西。

    韓宴城伸手把姜朵的手機拿了過來,她並沒有設密碼,但屏保壁紙都是遲倦的照片,就連聊天背景都是遲倦抽菸時的偷拍。

    姜朵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所以大大方方的把遲倦貼在她目之所及處。

    韓宴城打開她跟遲倦的微信聊天界面,上面全是綠色的消息,遲倦偶爾回她幾個字,但大多時候遲倦並不會理她。

    姜朵切身的表演了什麼叫做舔狗。

    用了一年時間再次實事求是的證明了什麼叫做,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韓宴城勾脣,摁着語音鍵,壓低嗓音,輕輕的靠在姜朵的身邊,一字一句認真緩慢,“朵朵,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姜朵在夢裏,耳旁突然出現了這句話,她近乎是沒有任何疑問的開口,“開心。”

    她覺得就算是在遲倦身上死,都是一件徹骨浪漫的事情。

    韓宴城鬆開手指,一條十秒鐘的語音,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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