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裏的活全都是男人才幹得動的,瘦骨嶙峋的姜朵在裏面看起來像一個另類一樣,寬大的帽檐甚至能把她的肩膀罩住。

    這裏男人的汗臭味和劣質的煙燻味甚至能讓姜朵暈厥,她蒼白着小臉推車,到點了就去領盒飯,有時伙食會好一點,她就留下來等晚上給弟弟喂點。

    她根本找不到出路,除了在這裏沒日沒夜的打工,姜朵根本找不到第二條活下去的路。

    到了晚上,姜朵給弟弟換衣服的時候總能看到他身上青紫的掐痕,姜朵埋着頭遮住那些痕跡,忍着眼淚不去看弟弟的臉。

    弟弟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對漂亮的雙眼皮,看着總是水汪汪的,還特別愛笑,笑起來姜朵甚至都不覺得累了,李麗生前逢人就說自己生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漂亮。

    可是有什麼用,沒有錢的美貌都是一文不值的,她伸出手望着自己腫脹到見不得人的手掌,只覺得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她恨李麗,更恨自己。

    她朝着弟弟,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姜河,我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姜朵學壞了,她仗着出挑的姿色找了幾個混社會的人勾搭上了,成天無事生非爲非作歹,仗着年紀小不怕死到處坑蒙拐騙,甚至還找人把鄰居家的小孩劫了幾百塊。

    姜朵拿着錢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那小孩的臉,聲音低低徐徐地,像是在說童話一樣,“都是窮人家的,你媽憑什麼看不起我”

    都是貧民窟出來的,還分什麼三六九等啊,李麗做錯了關我屁事

    從那天以後,沒人再去敢惹姜朵,她成了那羣壞人裏面最靚麗的存在,被人稱作是“野蝴蝶”,又美又危險。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怎麼化妝化的好看,更明白怎麼穿衣服穿的迷人,她像一隻漂亮的蝴蝶一樣遊走在各處,就算有人暗地裏用粗鄙的詞去肖想她,姜朵也無所謂。

    那些詞,她聽得多了,耳朵都要起繭了。

    姜朵照樣晃着她那雙又白又長的腿我行我素,恃靚行兇,勾勾脣的功夫就能讓別人口袋空空如也,美人計這招,向來不過時。

    但凡事講因果,惡有惡報這句話終於靈驗了,更狠更硬的茬過來約架,卻沒人告訴姜朵對方要的籌碼是她,他們揹着姜朵談好了價碼:要麼給對方十五萬,要麼把姜朵送過去給他們玩兒。

    姜朵被矇在鼓裏,每天一如既往的買菸抽,一如既往的教姜河認字,再一如既往的跟着他們來老地方赴約。

    姜朵被帶走的那天,被困在黑黢黢的後備箱裏,她手腳被捆着,唯有一張嘴能喘上氣,她默默的聽着前面的人聊天,突然笑了一下,低低的開口,“原來我還值十五萬啊。”我以爲我一文不值呢。

    她靠在座背上,聞着柴油難聞的味道,迷迷昏昏的想起了李麗之前說的那句話,男人啊,是靠不住的。

    可惜,兜兜轉轉,姜朵卻始終熱衷於被男人一騙再騙,樂此不疲。

    等到了目的地後,幾個人把她從後備箱放下來,昏的腦袋發沉的姜朵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幾個人在她身上揩油了,姜朵動彈不得,像一個待宰的羔羊一樣,被人摸來摸去,甚至還能聽到幾句驚歎的叫喊。

    她以爲自己死定了。

    結果沒有。

    因爲她碰上一個男人,能堪稱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男人,陸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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