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定來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姜朵順帶着做了頓午餐招待他,上了桌後,陸北定望着桌面上三菜一湯,沉默了一下,復而開口,“沒想到小姜學會做飯了。”

    姜朵倏地一頓,略尷尬的解釋,“一個人住總不好老是叫外賣,擔心不健康。”

    陸北定和煦的笑笑,“真能幹。”

    很多年前,姜朵染着赤橙黃綠的頭髮,美甲也做得花裏胡哨的,上面的花紋還是她親自設計的,繁瑣到誇張,整個人如同行走的燈球,要不是顏值能打,放現在看就是一妥妥的殺馬特非主流。

    姜朵還記得當初她雙腿翹在陸北定的車裏,美滋滋的望着自己剛做好的漂亮指甲,嘚瑟得說,“誰也別想讓我碰廚房,碰了我就不姓姜。”

    後來呢,遲倦一句“餓了”,就能讓她乖乖的跑進廚房鑽研菜譜,遲倦一句“不好喫”,她恨不得連夜找大廚拜師。

    在遲倦面前,什麼美甲呀什麼漂亮呀,姜朵像是都不在乎了,只要他能高興起來抱着她親幾口,什麼都值了。

    姜朵戳着碗裏的麪條思緒飄遠,等到荷包蛋被她拆的四分五裂了後,她才驟然反應過來,漫不經心的嚥了幾口,繼續發呆。

    陸北定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挑起話題,他所瞭解的東西姜朵似乎從來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厭惡。

    突然,一陣手機鈴打斷了姜朵的沉思,她捏起手機一看,嚇得呼吸都停止了。

    是遲倦。

    姜朵心驚膽戰的接通,調低音量壓着嗓音問,“喂”

    那邊的聲音嘈雜,遲倦的聲線一如既往的輕佻無禮,帶着一絲隱隱的勾引,“怎麼,分開兩天連我的號碼都認不出來了”

    姜朵:“沒有,你找我什麼事”

    遲倦在那頭低低的笑着,笑得很悅耳,很迷人,“朵朵,別有了舊愛忘了新歡吶,也太無情無義了吧”

    姜朵心下一緊,悄悄地擡眼望了一下陸北定,見後者正面色無虞的喫飯,心裏稍稍安定了下來,“你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遲倦笑着呵氣,像是篤定姜朵不會掛斷電話一樣,慢悠悠的不出聲,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嘛,姜朵的七寸和軟肋就是遲倦,別說電話了,就算是聊天記錄,姜朵說不定都一一收藏備份,哪裏捨得掛掉啊。

    姜朵整個人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明明那頭不出聲只衝着聽筒笑,她依舊聽的如癡如醉不想掛斷。

    這一兩年來,遲倦給她打過電話的次數可不超過十根指頭,她沒理由還不願意。

    過了幾秒,遲倦似乎也覺得有點膩了,慵懶隨意的開口,“朵朵,我餓了,家裏有喫的嗎”

    姜朵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陸北定,下意識地開口,“沒有。”

    那頭的遲倦似乎在點菸,清脆利落的打火機聲傳了過來,他大抵是銜着煙說話有些囫圇,卻怎麼聽都怪悠然延綿的,“朵朵,騙人可不是好女孩哦。”

    話音剛落,他低低啞啞的笑着掛了電話,姜朵的耳邊重歸平靜,心跳聲卻振聾發聵。

    遲倦要來了。

    她手心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擡眸卻對上了陸北定冷靜的目光,她啞然的朝着陸北定扯了扯嘴角,試探的開口,“等下有什麼安排嗎”

    陸北定溫和的說,“跟你一起。”

    姜朵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緊張的“嗯”了一聲,然後搓捏着手指,輕聲開口,“等下可能有一個客人要來。”

    陸北定:“我認識嗎”

    姜朵點點頭,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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