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遲倦是被氣走的,只留下一句話,“姜朵,你有種。”

    這一頓飯稱得上是不歡而散,吵完架後,姜朵疲憊的如同泄了氣,她想起身去幫着陸北定收拾家裏,卻發現四肢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原來真正吵完架是這樣的感受,她渾身上下的氣像是隨着遲倦的離開消失殆盡了一樣,接下來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連嘴巴都不想張,回消息的手都懶得動。

    她痛恨自己所有的情緒波動都只因爲遲倦,更痛恨自己親手傷害了陸北定。

    陸北定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偏偏夾在兩個人中間左右爲難。

    姜朵蜷縮在沙發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透明一些,不去髒了陸北定的眼睛,她鬼迷心竅的睡了他的兄弟,陸北定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她,已經是一種極大的恩賜了。

    半晌過後,陸北定倒了杯水放在姜朵面前,語氣很平穩,“喝點水。”

    姜朵連忙接過水,望着陸北定雲淡風輕的神色,心裏咯噔一下,努了努嘴,“你不恨我麼”

    陸北定微微一笑,拉過姜朵的手指,讓她清晰的觸摸在那道凸起凜冽的傷疤上,隨着陸北定緩慢的指引,那曲折的痕跡被她一一的劃過。

    那是一道極其恐怖的傷疤。

    陸北定微微鬆手,姜朵縮了回去,他略頓了一下,繼而開口,“小姜,你很害怕麼”

    害怕這一道因爲想要赴死而留下來的刀疤麼

    姜朵沉默,手指捏着玻璃杯的邊緣,使勁的摁着那略鈍的杯口,指尖回血的泛着白色。

    沒錯,她害怕,更害怕這道傷疤是因爲她,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給不起陸北定想要的東西,也配不上給。

    陸北定緩和的拍了拍姜朵的頭,不帶任何情yu和曖昧,只是淡淡的敘述,“不要怕,這和你腿上的傷痕一樣,只是失誤,不是錯誤。”

    他繼續說,“小姜,如果真的要攤開直說,你爲什麼不恨我呢”

    爲什麼不恨我當初一走了之,爲什麼不恨我根本沒有把你放在未來的計劃裏,爲什麼不恨我察覺不到蔡淳的另一面

    姜朵微怔,眼底蓄着疑惑,“恨你什麼”

    陸北定錯愕,隨即失笑,“沒什麼,早點休息。”

    姜朵呆滯的望着他收拾衣服的背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今晚不在這裏休息嗎”

    陸北定推開門,“你好好休息,我有點事,晚安。”

    輕緩的關門聲傳來,姜朵望着空無一人的公寓,突然覺得心底發涼,她打開手機的微信,卻看到了艾拉給她連發的十幾條消息。

    艾拉:朵朵姐,你跟遲倦掰了嗎他來jerkoff這邊叫了五個女的

    艾拉:姐們,要是沒分我現在立馬叫人過來把他打的舉不起來。

    艾拉:速回他已經勾上一個了

    艾拉:我偷拍了一張。

    艾拉:圖片

    姜朵手指哆嗦着,點了兩次才能查看大圖,那邊的酒吧燈光很閃,遲倦挑的卡座更是絢爛的很,他這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懂什麼叫內斂低調,行事作風總是耀眼的不行。

    就算是泡妞,他也會選個衆目睽睽的地兒。

    姜朵放大了圖片,望着他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眼底的戲謔滿滿的快要溢出,這雙眼睛明明前一小時還在這邊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現在卻滿目含情的朝着別人笑。

    就那麼一個定格的照片,姜朵都能猜測出遲倦下一秒的動作,更能聯想到遲倦此時此刻會跟旁邊那女的說什麼。

    叮的一下,艾拉又發了一條消息。

    艾拉:快來有人跟遲倦打起來了

    姜朵瞳孔一縮,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抄起身邊的衣服往門口走,此時此刻,她心裏只有一句話,千萬千萬,不要是陸北定。

    不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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