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只等了十幾分鍾,陸北定就來了,他穿的很乾淨妥帖,跟酒吧裏燈光肆意的氣氛格格不入,怎麼形容呢,很像被騙子拐到地獄裏的天使。

    這個騙子呢,就是正好端端坐在卡座裏的姜朵。

    陸北定穿越人羣向她走來,周身像是鍍了一層華光一樣,怎麼看都那麼與衆不同,姜朵感嘆,她何德何能啊,能被一個學術天才掛在心上。

    等他走過來的時候,姜朵歪了歪頭,陸北定望着她,目光很溫和,“不是說喝醉了麼”

    姜朵挑眉,“我要是真醉了,手機估計都能被我扔進垃圾桶,哪還能給你發信息啊”

    陸北定不置可否,陪着她坐了下來,倒有點正襟危坐的意思,姜朵看樂了,她突然覺得陸北定這一身制服,還挺誘huo的。

    平時正兒八經的環境裏顯得呆板,但在jerkoff這裏,燈光一掃dj一打,漫天的彩紙再那麼一飛,加上酒精的揮發起了點作用,這白衣黑褲的制服,都顯得曖昧至極。

    姜朵手肘撐着腦袋,歪着看他,突然蹦出了一句,“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帶你來酒吧的時候”

    陸北定微怔,隨即勾了脣,“怎麼會不記得。”

    那個時候的姜朵還是個人人喊打的不良少女,染着一頭紅髮,裏面還挑染了幾縷白的,整個人看起來倒有點非主流的意思,要不是顏值能抗生圖能打,估計陸北定也是瞧不上眼的。

    畢竟,她實在是太過特立獨行,對陸北定來說,更像是一張無法把握的彩紙,雖然吸引人,但更容易被淪陷進去。

    在陸北定枯燥的實驗裏,姜朵稱得上是唯一的變數。

    熱情、聒噪、充滿好奇。跟陸北定身上那股小老頭的氣質,算不上合得來,但他倒是挺樂意的,有時候聽姜朵罵娘,他都覺得有意思。

    那天姜朵帶他來酒吧,說是牛奶局,軟磨硬泡的把陸北定給牽扯過來了,結果氣氛一起來後,成了生死局。

    那晚,陸北定輸的所有酒,都是姜朵喝的。

    因爲姜朵知道,陸北定厭惡菸酒的味道,更別說碰了,他連聞都不願意,既然他不能,那就通通由姜朵代勞好了,反正她名聲早臭了,多點也無所謂。

    其實每次喝醉吐不出來的時候,姜朵有個絕招,只要用手指扣下喉嚨,就什麼都好了,但那天,她喝的爛醉卻死死的閉嘴不吭聲。

    畢竟,在喜歡的人面前吐,實在是太難看了。

    姜朵強忍着離開,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就是不讓陸北定碰,一頭紅毛的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見誰就混誰一眼,像是別人欠了她百八十萬。

    那個時候的姜朵,張揚的很,她穿着火辣的吊帶短裙,在紙醉金迷裏面栩栩如生,在菸酒慢爛的地方倔強生長,有時候陸北定隔得遠遠的看她,會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那彷彿像是,隔閡。

    因爲只要姜朵進入了他的圈子,就會被所有人詬病,他們望着這個另類的少女出現在實驗樓下,只會覺得她惺惺作態不知廉恥。

    姜朵每次都只是無所謂的笑笑,說很正常,沒什麼,早習慣了。

    但陸北定知道,沒有什麼比一個女孩子的自尊更重要了,從那天姜朵主動說“我下次不去你學校找你了”開始,陸北定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兩條平行線,都該在各自的軌道行駛了。

    不過現在

    陸北定很慶幸,自己還能用自殘這樣的方式留住這隻蝴蝶,留多久他不在乎,只要能留住,就什麼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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