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向自己的侍衛搖了搖手,走向前去將跪倒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
“是老衲來晚了。”
“大人,我兒子”
絮絮叨叨地說着自家兒子的事情,女人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理智。
而理智,則是讓她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失態,因此她又連連向扶起自己的這位高僧道起歉來。
要說這妖魔鬼怪的事情,雖然各地有各地的說法和規矩,但是絕大多數都逃不出千年來人們自己所制定下來的框架。
就說這陰氣和陽氣,各個地方都有流傳,只是稱呼上有些不同而已。
亡魂吸食男童的陽氣企圖復活,這事兒已經都快傳出鳥之國都城了,那失蹤男童的父母又怎麼會不清楚。
陽氣被吸盡會怎麼樣其實人們心裏都是有數的。
只不過大家都需要一個具備權威性的大人物來確定這件事情是否屬實而已。
在得到孟宗委婉的回答之後,這位母親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就算是徹底熄滅,無法抑制住淚水的她,只能掩面跟隨着自己的丈夫離開了街道。
“大人,我們耽誤了不少時間。”
侍衛首領來到孟宗的身側,輕聲提醒道。
“不是什麼大事,不急。”
這位有些富態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繼續向天守閣的方向走去。
辻幸治是今日值班的守門士兵之一,當他看見孟宗大人又一次從街道對面出現的時候,這位體格健碩的士兵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碰上什麼靈異事件了。
“孟孟宗大人”
“怎麼了”
老和尚帶隊來到外門前,見這位守門士兵看上去有些戰戰兢兢的模樣,疑惑地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
嚥了口唾沫,辻幸治吞吞吐吐地回答:“剛剛也來了一位孟宗大人,已經進閣裏頭了。”
“什麼”
一直眯着眼的孟宗,在聽到士兵地回答之後,眼睛猛地睜了開來。
“你是說,有人冒充我進了天守閣”
“冒冒充”
聽到“冒充”這個詞彙,辻幸治只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發麻,良好的訓練素質讓他在呆滯之前吼出了一句話。
“有人潛入了天守閣,警戒警戒”
一句話,吼得甚至已經產生了朦朧地回聲,驚得負責本月安全的總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天守閣外圍的大門口。
待他粗略地詢問完事件之後,滿頭是汗地向孟宗說道:
“大人,爲了避嫌,您看您能不能先等等。”
“嗯。”
“各部隊給我按規矩搜緊急部隊負責通知並保護所有大人”
得到了這個不算壞的回答後,這位總隊招呼來了一隊巡邏隊來監視着孟宗八人,自己則是滿頭是汗地跑進了天守閣之內。
面色看上去有着點慍怒的孟宗,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現在除了自己這幾個人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哪個孟宗纔是正版的孟宗。
月光下,一隻紙蝴蝶在天空中飛舞着。
“白石的行蹤暴露了,不過身份目前沒有曝光。”
小南將自己的右手放出窗外,食指微微向前伸出,潔白的紙蝴蝶停留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我去拔掉那兩個跟着我們的釘子。蠍,你隨機應變。”
“嗯。”
坐在地上,蠍若無其事地調整着機械臂的細節。待小南化作紙片離去之後,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這個和白石一個面癱等級的青年,居然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
“一小時十四分鐘,看樣子以後的潛入暗殺任務,都得靠我來了。”
咔嚓
十幾道帶着“封”字的小型封印在機關的帶動之下,依次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這一次,應該是用不到你了,不過別急”
無人的房間內,蠍對着自己最新的傑作溫柔地安慰着。
“建人,你怎麼在這裏”
“誒對啊,建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面對着走廊前後突然冒出來的兩個武士打扮的男人,白石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資深的倒黴蛋。
且不說這兩個傢伙爲什麼和自己一樣沒有穿鞋。
單單是這個“建人”二字,就足以說明他的倒黴程度。
雖說日語中的建人和中文裏的“賤人”,在發聲上差着十萬八千里。
但是母語爲中文的白石,腦子裏依舊會自動地把日語翻譯成中文的意思來進行理解。
你纔是建人,你們全家都取名叫建人
“哦,我剛剛領着孟宗大人來找大名,結果大人說他內急,於是我就在衛生間外等他,誰知道,這一等,孟宗大人就不見了。”
“這不,我正在找呢。”
“孟宗大人不見了”
出現在白石背後走廊盡頭的男人皺眉眉頭說道:“衛生間就一個出入門,你守在門口,孟宗大人是怎麼不見的”
“我我不知道啊,但是切切實實真的不見了。”
意識到自己臨時撒的謊有着邏輯上的致命漏洞,白石無奈之下只能硬着頭皮咬定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那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站在另一邊走廊盡頭的男人,眼神之中隱藏着“顯而易見”的兇光。
對於殺氣極度敏感的白石當然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這是擺明了想要殺人滅口的意思。
“你們是不是要和鸛大人一起對付大名”
白石此話一出,當即驚動了包括房間內的所有人。
還沒等對方想要動手滅口,“建人”繼續說道:“其實”
“俺也一樣。”
說着,某人還指了指自己的腳底,一雙只穿着白色襪子,沒有穿鞋的腳。
“大村建人,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想要試圖刺殺大名”
身上穿着深藍色常服的鸛,警惕地盯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白石,繼續道:
“你爲什麼要刺殺大名。”
聽到這句話,“大村建人”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他面色激動地朝着這位大名之子說道:
“大人,我們鳥之國的富饒程度雖說比不上火之國,但是每年的稅收想要暗地裏偷偷搭建屬於自己的忍村根本不難。”
“可是我們的大名做了什麼,每隔幾年都只是在加大對風之國和土之國的進貢數量。可卻對自己國家的軍事實力不管不顧。”
“這哪裏是一個國家該有的樣子,這簡直簡直就像是被兩個大國圈養起來的,會生蛋的雞而已。”
“建人”越說越激動,甚至於嘴脣都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這樣的大名,置人民於何地。”
“鸛大人,如果可以的話,刺殺大名的罪惡就讓我來承擔”
一席話,反倒是說得在場的各位啞口無言。
看看人家這個覺悟,好像比自己這些人要正義得多
或許,自己這邊也可以用類似的名義來拉攏國內的激進黨派
想要在今晚來一場“父慈子孝”戲碼的鸛,好像也被“建人”的一番話所感染。
身爲大名之長子,這個想要爲鳥之國做出改革的男人一臉鄭重地捂着“建人”的雙手,顫聲地說道:
“大村建人,真乃鳥之國的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