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盡之時,坐在左手的白衣姜姓老者含笑點頭致意。子玉對面胖胖的釋癡師父則雙手合十輕道一句;阿彌陀佛。三師兄身邊的刀疤大漢拱手揖禮道:“久聞三閣主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在下綏遠馬鞍山雞冠嶺二當家齊海嘯。“
“原來是個土匪頭子“右邊首座的華服公子摺扇掩面譏笑道。
“你說什麼“齊海嘯回身怒目圓睜,斗大的拳頭砰的一聲打在華服公子邊的茶几上,那茶几頓時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華服公子見狀收起摺扇便欲起身,祝員外趕忙上前勸道;“齊老弟息怒,曾公子也莫要亂說,貴谷的馬隊這兩年來能平安進關也都多虧了雞冠嶺的關照,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哼,我還道是哪來的繡花枕頭呢,原來是個大山裏挖人蔘的。“齊海嘯收起拳頭反譏道。
話音剛落,只見華服公子身後銀光一閃,衆人凝神一看一柄拇指粗細的短劍已經抵在齊海嘯的喉嚨上。
“道歉“有些嘶啞的聲音從劍的主人亦是那華服公子背後身形枯瘦的男子口中傳出。
衆人皆是一驚,此男子出劍之快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眨眼便至。再看那齊海嘯呆若木雞一樣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道歉“又是沙啞的一聲,那抵在齊海嘯喉嚨的短劍劍尖上已經有血珠滲出。
祝老爺想再上去相勸,可那枯瘦男子身上隱隱的殺氣實是令他不敢靠近,就連隔着兩人的魏子玉也能感受到此男子的殺意。
華服公子看了看齊海嘯喫驚的眼神,笑着用合十的摺扇將他喉嚨上的短劍壓了下去說道:“算了劍奴,不過是個佔山爲王的土匪罷了,沒必要和他置氣。“
劍奴聽罷劍尖一收,反手將短劍藏於身後接着退後一步彷彿一切並未發生過似的。
只是那剛纔還被人拿劍抵住咽喉的齊海嘯着實有些尷尬。
華服公子輕蔑的看了一眼齊海嘯然後繞過他,手握摺扇雙手抱拳對着三師兄說道:“久仰鐵剎山三閣主大名,在下長白山參仙谷曾佑,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三師兄回禮道:“原來是參仙谷的少谷主。“
二人中間的齊海嘯悶哼一聲坐回椅子上。廳中衆人也都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見氣氛有點僵,祝老爺硬擠出點笑容回身吩咐丫鬟道:“給三閣主和子玉賢侄上茶。”接着走回主坐上繼續說道:“原本諸位貴客蒞臨我府上,我應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各位,可是近來我這府中後院常有怪事發生,鬧的雞犬不寧,
人畜不安。我請三閣主下山便正是爲了此事,今日不光三閣主駕到,還正遇幾位江湖義士,我這後院的咄咄怪事必能迎刃而解。”
“祝員外,不知是何怪事”釋癡和尚問道。
“唉”祝員外輕嘆一聲說道:“我自幼便生活在這山集鎮,這裏雖不似瀋州繁華興盛,卻也百姓安居,四鄰和睦,可最近月餘鎮上竟是怪事頻發。先是村民家中常有衣物,米食丟失,再接着雞鴨家禽也被盜取一空。”
“那應該就是些宵小盜賊所爲了,有甚奇怪“曾佑問道。
“曾賢侄說的沒錯,本來我們鎮上的人也都是這樣想,鎮上的捕快和我們鎮上幾個富紳家中派出的小廝日夜蹲守,雖沒能抓到這個小偷,卻也沒有人家再丟東西。可是沒過幾日,鎮上又開始出事了,這次不光有人家丟東西,竟是豬牛羊都開始被咬死,就連一些人家的看門狗都難逃一劫。”說道這裏祝員外更是眉頭緊鎖。
“更奇怪的是,這些被咬死的豬牛羊都是從脖頸處被撕開皮肉,飲盡鮮血”
衆人聽言皆是眉頭一皺,這賊人不食其肉反吸其血,怕不是什麼邪魔外道修煉邪功
左手邊的白衣少女聞言伸手輕拽姜姓老者的衣襟,老者神情未變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事情到此還沒完。”祝員外繼續說道:“本來我府上後院也丟了些牲畜家禽,並未在意。可是就在前天夜裏,專管藥庫的丫鬟在整理藥材之時也被惡賊襲擊打暈。等救醒之後我問她可曾看到盜賊是何模樣,她竟是全然不知。”
“說來更怪,我那藥庫裏珍貴藥材自是不少,人蔘,首烏,靈芝都沒少只是丟了點蒲黃,仙鶴草和藏紅花。”祝員外說道。
“這幾味藥材都是止血生肌的吧”魏子玉問道。
“確是如此,這賊人定是受了外傷,不過他能認得這幾味藥必定是略通醫理的。前天丟的藥並不多估計今日便要耗費殆盡,我們只要“祝員外說道此處時只聽從後堂由遠及近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邊門珠簾一揭,一名粉衣女子魚躍而出,雙腳落地,地磚竟也發出轟隆回聲。衆人聞聲而望,只見此女頭戴桃花釵,腳踩鴛鴦鞋,一身粉衣上袖口裙襬全都繡着精緻的桃花圖案。臉上橫肉重疊的把五官顯得有點擁擠。
此女站定,眼神從廳中衆人身上依次掃過,最終將眼神停留在了參仙谷少谷主曾佑的身上。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曾佑的手臂對其說道:“子玉哥哥,子玉哥哥還記得我嗎,我就是你青梅竹馬的桃桃妹妹呀“
一切來得有點突然,曾佑有點懵。待他反應過來後想掙脫祝桃桃的魔爪已經爲時已晚。
“啊你放手啊,我不是什麼你的子玉哥哥我叫曾佑,曾佑“可憐的少谷主一邊掙扎一邊喊道。身後的劍奴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以免惹火燒身。
坐在最後的
魏子玉看了看拼命掙扎的曾佑又看了看一副抱定青山不放鬆架勢的祝桃桃,也默默的將身子往椅背靠了靠。前面的三師兄和那壯如蠻牛的齊海嘯正好把他擋了個嚴嚴實實。
“桃桃快放手,他不是魏子玉啊,子玉不是在最後坐着嗎“祝員外指着魏子玉對祝桃桃說道。
祝桃桃回頭看看祝員外,順着他的手指向外望去。哪有什麼魏子玉,明明就是一個刀疤臉,一個黑衣怪大叔。
“哪有“祝桃桃嘟嘴問道。
“唉。“祝員外嘆了口氣起身過來拉着祝桃桃向廳中央移了一步說道:”喏,這纔是你的子玉哥哥。“
魏子玉看了看祝桃桃,祝桃桃看了看魏子玉。魏子玉只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祝桃桃的眼睛從上到下把魏子玉來回看了幾遍,然後轉頭對右臂還在自己懷裏的曾佑說道:“子玉哥哥,我爹寫的信你都看到了吧,這次來我家是不是來向我爹爹提親的啊“
“啊“一切又有點突然,曾佑又有點懵。
“啊你放手啊,我不是什麼你的子玉哥哥我叫曾佑,曾佑啊“可憐的少谷主這次喊得明顯有點哭腔了。
一旁剛剛吃了癟的齊海嘯放聲大笑,就連三師兄和對面的三人也都笑了出來。此時尷尬的就只剩剛纔還在嘆氣的祝員外了。
魏子玉小聲對三師兄說道:“現在我知道爲啥師傅她老人家叫我跟來了,她這是沒安好心啊。”
邊門的珠簾又是一挑,一名丫鬟託着茶杯跨過門檻翩然而入。
“老爺,茶。“一句溫聲細語傳入大家耳中,待到這丫鬟面向衆人擡起頭時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連剛剛還在嘶吼的曾少谷主此刻也任由祝桃桃拉着手臂,身體後傾,目不轉睛地看着這遞茶的丫鬟。
只見這丫鬟一頭秀髮柔如水,一雙眸子澈似晴。巧手芊芊,細頸修長,胸前微微鼓起,含苞待放。一身碧色短衫更顯得腰肢纖細,長腿曼妙。側身看去那淡淡的眼神猶如書中言及的江南採茶姑娘。
這丫鬟端着茶杯走向魏子玉和三師兄,衆人的目光也如影隨形。
“請用茶。”丫鬟說道。
這一聲軟語輕言讓魏子玉情不自禁地說道:“好美”
“確實國色天香。”姜姓老者也捻鬚說道。
齊海嘯,曾佑也隨聲附和,就連釋癡和尚也點頭稱是。
只有那白衣少女輕哼一聲偏過頭去。
丫鬟被稱讚的面色緋紅,急忙退去。
祝桃桃看着自己拉着的曾佑竟盯着自己的貼身丫鬟眼神沉迷,不由得醋氣橫生。
“小柔。”
“在,小姐。”
丫鬟回身走到祝桃桃面前。
啪祝桃桃擡起手來一巴掌扇在這叫小柔的丫鬟臉上,在座衆人具是一驚。
小柔則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