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吳吏曹 >第五十七章 安排
    “啪”的一聲,一個假人頭被人扔到地上,摔成幾瓣,旁邊,一臉鐵青的臨賀王蕭正德,看着變形的蠟人頭,對着左右破口大罵:

    “找,把那人找出來,寡人要將其臠割,喂狗!”

    “大王息怒,卑職已經派人跟着,他絕逃不了。”

    “把他抓來,寡人要看着他受死!”

    蕭正德幾乎要怒髮衝冠,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戲弄自己。

    那個混蛋,在衆目睽睽之下,拎着個人頭,來到王府前,把人頭交給府里人才離去。

    現在發現人頭是假的,用蠟捏的,還黏上人的頭髮,看起來和真的一樣,卻是假的。

    那麼,他要是說人頭爲假,外面的人就會以爲他食言,懸賞卻不兌現。

    若給賞,他咽不下這口氣,而那個騙子,肯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來領賞,純粹就是來噁心他的。

    雖然蕭正德知道自己的名聲好不到哪裏去,他也不在乎這所謂的名聲,但是被人如此戲弄,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蕭正德很惱火,卻無處發泄,左右見狀只覺心驚膽戰,生怕惹惱了大王,招來一陣毒打。

    有人上前收拾這破碎的假人頭,卻發現殘骸之中,竟然有一張紙,拿來一看,上面寫着字。

    爲防紙張有毒,先將紙上的內容謄抄在信箋上,再將信箋上呈。

    蕭正德看了之後,目光一凝,隨後眉頭緊鎖。

    假人頭內夾帶的紙張,其兩面都寫有內容,一是:軟甲製法,願售大王,值千萬錢。

    二是:半月之內,登門拜訪。

    意思就是,對方知道如何製作環鎖鎧,願將方法賣給他,售價折錢萬貫。

    對方會在接下來半個月時間裏的某日登門,進行這個買賣。

    對外,就是以“張鋌人頭兌現懸賞”爲幌子。

    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故弄玄虛,其實意圖行刺,所以故弄玄虛。

    兩種可能都有,那麼....

    蕭正德想了想,很快作出決定,他當然要見這個人,不過,不會和對方碰面。

    只要對方入了王府,那就是插翅難逃,所以,他只需要候在隔壁,和對方隔空對話即可,若真有制甲方法...

    買賣做不做,到時看心情。

    軟甲的製作方法,能拿到手當然好,畢竟自己找人偷偷做的話,只要鐵料充足,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好過買。

    雖然現在有人在暗地裏販售環鎖鎧,他也買了些,但是數量有限,遠遠不夠。

    爲此,值得賭一把,無非是接下來半個月沒事就在王府裏等着,無所謂。

    計議已定,他心情恢復些許,轉到齋閣,處理事務,良久,長嘆一聲,臉上滿是不甘。

    老傢伙還不死,真是...

    一想到老傢伙還活得好好的,蕭正德就心煩,如今諸皇子誰也不服誰,所以他就等着老傢伙去世,屆時皇太子登基,他就有機會了。

    因爲新君是鎮不住那幾個弟弟、侄兒的。

    尤其六皇子邵陵王蕭綸,行爲暴虐荒誕,卻未受嚴懲,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絕不會安心做個宗王。

    日後新君即位,第一個起兵造反的,肯定就是這個邵陵王,與其交好的河東王、岳陽王,是昭明太子的兒子,恐怕也是滿心不甘。

    而新君第一個要對付的,也一定是這個六弟。

    現在看起來老實的七皇子湘東王,還有八皇子武陵王,在蕭正德看來,都是居心叵測之輩。

    老傢伙活着,這兩個就裝老實人,等老傢伙死了,呵呵。

    指不定這兩位,就等着邵陵王鬧事呢,所以免不了各種煽風點火。

    至於五皇子武陵王那條瘋狗,見人就咬,鄱陽王等幾個宗王被鬧得煩不勝煩,將來,也有得鬧。

    當然,鄱陽王等宗王,也不是什麼好人,暗地裏招攬亡命,肯定是爲了日後能渾水摸魚。

    想到這裏,蕭正德有些煩躁,老傢伙年過八旬,精神頭依舊不錯,再這麼下去,自己莫非要被對方熬死?

    正琢磨間,有管事入見,帶來消息:“六郎君的禮物,已經送到,還有一封信。”

    蕭正德接過信,問:“禮物..安置好了麼?”

    “回大王,安置好了。”

    “嗯。”

    管事告退,蕭正德一邊看信,一邊琢磨起來。

    禮物,是曾經極其罕見的環鎖鎧,想買都沒地方買,而建康東西冶甚至一年都做不出幾領。

    但是,現在可以買得到,雖然一領要十餘萬錢。

    蕭正德的第六子,如今祕密操辦此事,隱瞞身份在江州行事,想辦法聯繫門路,大量購買這種軟甲。

    爲此花費不菲,不過對於蕭正德而言,錢不是問題,爲了那個御座,他除了自己的命,付出任何代價都願意。

    現在,兒子在信中說,一切進展順利,此次購入環鎖鎧一百領,年後,又能購入一百領。

    而且,鄱陽郡新安的白瓷,兒子已經聯繫好了,年後就能供貨,運到建康銷售,必然能夠大賺一筆。

    六郎很能幹,蕭正德頗爲滿意,若不是身份有些微妙,真想給予更多的任用。

    想着想着,蕭正德想到了妹妹“柳夫人”,也就是六郎的娘,當年的長樂公主。

    人生在世,就該無拘無束,所以,看中的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哪怕對方是自己妹妹。

    蕭正德不認爲這有什麼問題,畢竟,父親當年就突破過禁忌。

    他的父親、故臨川王蕭宏,當年和侄女、蕭正德的堂姊永興公主私通,兩人甚至策劃刺殺天子(永興公主的父親爲天子),約定事成之後,立永興公主爲皇后。

    事泄,永新公主‘暴斃’,蕭宏一點事也沒有。

    蕭正德認爲父親既然能突破禁忌,自己同樣也能,只不過歲月如刀,昔日的美人,如今已遲暮。

    雖然柳夫人猶有風韻,尚有風情,奈何再好喫的菜喫多了也會膩。

    不過,柳夫人爲他生下的兩個兒子都不錯,奈何一個早逝,蕭正德覺得將來爭奪皇位,六郎一定能幫上大忙。

    思來想去,蕭正德發現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去外宅、柳夫人那裏了,琢磨着要不要去敷衍一下。

    如今是上午,去了,好像也沒什麼好聊的,不過恐怕等不到晚上,午休時,柳夫人就一定會讓他“例行”一下。

    蕭正德忽然想起,柳夫人昨日已經派人來稟報,說今日去寺裏上香,蕭正德隨後打消了念頭:既如此,那就算了。

    他已不比當年,有些力不從心,而柳夫人卻相反。

    有句話說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前他精力無窮無盡,每晚都能和柳夫人盡興,可現在,雖然不是不行,但已經沒法那麼瘋了。

    再說比起女人,他現在更渴求的是權力。

    至高無上的權力。

    有了這個,什麼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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