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見了男子所說,原本守在外面,正要闖進客棧房間的官兵立馬便停頓住了腳步,目光灼灼的望向了那名男子。
指了指裏面,輕嚅着脣角道:“你是說,裏面的是你妻子?”
男子輕撇着脣瓣,很明顯的怔愣着,卻又點了點頭,一旁的掌櫃的卻早就愣住了。
明明剛纔見過他們,一副跟明顯誰也不認識誰的,怎麼一眨眼間卻又變成夫妻了?可是,扮成夫妻就扮夫妻吧,他這裏只是負責開客棧的,只管負責收銀兩就行了。
於是,掌櫃的耷拉着腦袋,立在一旁,原本也不打算言語,更加不能參與這事。
官兵微翹着脣角,驀然轉過頭,朝向身旁的掌櫃的,指了指那個高個子的男人:“掌櫃的,他說的可是實情嗎?”
見那掌櫃的臉色一白,遲愣了片刻,卻又點了點頭,官兵更加明顯的輕啓着薄脣:“既然說的可是實情,那又怎麼開了兩個房間?”
“是因爲,……”掌櫃的一臉欲言又止,很快卻又見到長官一臉催促,便又只能搖了搖頭:“這個小的也不知,只不過是收了銀兩,所以纔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房間。”
長官於是便在一旁,目光如炬,忖度了片刻,一會兒轉向主動的男子,一會兒又看向了眼裏只有銀兩的掌櫃。
一時間竟開始猶豫了起來。
見到官員沒有再和剛纔那樣,急匆匆的想要闖進去,男子補充了一句道:“我的妻子因爲受了風寒,可是村子裏有人說像是天花,所以我才和她分別開了兩個房間,如果你們要硬闖進去,就悉聽尊便。”
一聽說“天花”,在場的官兵臉色蒼白,雖然腳步往後踟躇了幾步,卻又依舊立在了原地。
彼時,蘇悅詩站在房間裏面,忽然間聽見了門外面的動靜,並且將對話給一一聽了進去,竟微翹着嘴角,輕冽着咳嗽了起來。
聽着裏面傳來了明顯的咳嗽動靜,又想着剛纔男子嘴裏所說的“天花,”官兵們便再也沒能忍住,調轉過身體,嘴裏只是謾罵了一聲“特麼的,”便轉身離開了。
就在官兵離開了之後,掌櫃的依舊愣在了原地,一旁的高個子男人原本正欲離開,可是掌櫃的卻在身後叫住了他,指了指裏面的房間:“那個,你剛纔所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個當真是你的媳婦,哦不,在下的意思是,她當真是染了天花?”
掌櫃的一臉顫巍巍的說道,高個子男人踟躇着,他只是剛纔見到了那個女子,似乎並不想要暴露自己,所以關鍵時刻纔會這樣站出來解圍的。
其他的,他倒是有些沒太想過,於是,便微翹着脣角,正要說些什麼,裏面再度傳來了一陣強烈而又明顯的咳嗽聲。
掌櫃的臉色煞白,也不敢再追問,而是輕拱着雙手道:“那麼,麻煩二位明天天一亮就離開吧。這裏可是京城。”
掌櫃的言外之意是,這裏可是京城,生存並不容易,倘若要是給人傳出,這裏有人得了天花,估計往後就更加艱難了。既然惹不起,他還不能躲躲嗎?
“掌櫃的,是想讓我們離開?”還未等男子開口,蘇悅詩便搶先一步說道。
那掌櫃的怔愣着,點了點頭:“正是。你們趕緊走吧,不然明天可真的會有人攆。”
“你居然敢威脅?那我倒是不走了,而且明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我得了天花,就住在你們的客棧!”蘇悅詩剛一說完,客棧掌櫃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急急的跺着腳,輕搖着手臂道:“姑奶奶,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好,就算倒黴,你開出你的條件,只要你們能夠離開這裏,我都答應你!”
掌櫃的眉心一橫,輕撇着薄脣說。
“那好的,”蘇悅詩咳嗽了一聲道,“你們快去給我準備馬,要你們這裏最好的,而且還要一百兩銀子。少一文都不行,否則明天我和我男人就不走了!”
蘇悅詩一臉咋呼呼的表情說道,雖然她只不過隨口一說,可是聽話的人卻有心了。
掌櫃的連聲點頭,嘴裏稱着好,連忙便去籌備了。
倒是那個高個子的男人,突然停留了下來,遲遲也不曾離開。
望見高個子男人的身影,蘇悅詩滿臉的詫異,輕眨着雙眸:“你怎麼還不走?”
高個子的男人正要回應,蘇悅詩忽然輕抿着薄脣,猶如想到了什麼,脣邊浮上了一絲笑意,拍了拍腦袋道:“哦,對了。我差一點兒忘了,你就住隔壁。”
正說着,便要返回房間,重新關上房門,誰料到,那個高個子的男人突然遲愣的看着,並且叫住了她:“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開口問向自己,蘇悅詩輕眨着雙眸,沉思了片刻道:“我姓蘇,你就叫悅詩吧。”
“悅詩?果然是個好名字”高個子的男人低吟了片刻,勾起了脣角道。
雖然蘇悅詩不太習慣將自己的真實名字,轉告給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下意識的微蹙着眉心。
但或許是見到蘇悅詩的沉默不語,也或許是怕她多心,高個子的男人低聲喃喃自我介紹着道:“你好,我是花棠月。”
“華堂月?”蘇悅詩輕眨着雙眸,不料對方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不,我姓花。”
“花棠月?”蘇悅詩遲愣片刻,不經意間噗嗤一笑,還差一點兒笑掉自己的後槽牙,男人的神色更加沉肅了,彷彿無形當中正在說着有什麼可笑的。
蘇悅詩卻也不理會他,而是捂着嘴角,淺笑着說道:“沒,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花棠月,怎麼聽上去像是一個女生的名字?”
花棠月的神色一凜,卻又蹙着眉,故意裝作有些生氣的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怕我養不活。所以我娘纔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