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警惕的說道:“你又想幹什麼”

    顧清寒正色道:“只是問問一人有沒有死,並無他意。”

    黑無常又喝了一杯酒,睨着顧清寒,似乎在考慮她的話有幾分真假。

    顧清寒裝作看不出,說道:“此人名景欽,大廈四十八年七月初三卯時生,皇城景家第八代

    最小子孫。

    黑無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可知打探他人生死也屬於機密

    顧清寒將清酒撒了,重新再倒:&“大哥你哪裏是泄露機密呀,都是我找你嘮嗑把你灌醉,你

    不小心說漏嘴的。

    黑無常.

    這賊雞的小黑雪

    他搖搖頭將酒喝了站起來將鐵鏈拿在手裏,&“行了,哥哥忙着呢,沒空跟你嘮嗑。“

    他一邊說一邊走,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景欽此人我可沒收過”

    顧清寒連忙站起來,將手裏的鬼符燒了,揚起來丟進水盆中。

    屋內的燭火變回了正常的顏色,小藍推門進來,小紅跟在後面端着水盆。

    “娘娘,該歌息了。

    顧清寒嗯了一聲,站起來稍微洗漱,坐在梳妝鏡邊任由小紅和小藍幫她摘下首飾。

    一切妥當後小紅和小藍退了下去,江染瀅也來了。

    顧清寒道:”我問了黑無常,他說並未收過景欽的魂。”

    江染瀅驚喜道:“意思是他還安好,對不對”

    顧清寒點頭,安慰道:“或許逃到很遠的地方安身了也說不定,你別太擔心。“

    江染瀅垂下眼眸,又是高興又有些落真。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與他是真正的陰陽兩隔了。

    正是患得忠失,悵然不可寬解也。

    顧清寒明白她的心情,她死後直在汴河裏等,既盼望景欽還好好的活着,又希望能等到他

    一起去鬼界,再怎麼都還能再廝守幾年。

    可惜天不盡如人意。

    這世上最怕的便是生離、死別,他還活着,她卻死了。

    江染瀅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只要他活着就好。對了,剛剛我去了夜柔那邊,不過還沒查

    到

    顧清寒看出她的失落,打斷道:“沒事,慢慢查,你先回去吧

    江染瀅嗯了一聲,出了門後望着幽深的黑夜一臉茫然。

    回去她能回哪裏去.

    她失魂落魄的飄走了,遠遠見了剛剛被她衝撞的小太監,還特意繞遠了些,從棵梅花樹下

    離開。

    景欽似有所感,看向後院裏的某一棵梅樹,眉頭微擰

    枚花瓣從梅樹上落下,景欽盯着那一枚花瓣,慢慢走過去撿起放在手中。

    顧清寒躺在牀.上,江染瀅失落的臉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忍不住坐了起來。

    “罷不過就是召一下沈令而已

    景家滅門時他仍在位,除了他沒有比誰更清楚景家的事情了。

    顧清寒享出宣紙裁剪成銅錢的樣子,點起半截塔香,在宣紙上寫下了沈令二字。

    剛剛把紙銅錢和宜紙燒了,卻聽一聲'陛下駕到,她手下一抖,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這都睡覺時間了,沈暮塵來幹什麼

    想歸想,顧清寒再怎麼不情願她還是披上了那件粉色的披風,到門外迎接。

    沈暮塵臉色依舊是冰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徑直進門了。

    李進忠在後面提着一個食盒,低聲對顧清寒道:“陛下知道貴妃愛喫櫻桃,命咱家拿來了。”

    顧清寒說了句場面話,將食盒遞給了小紅。

    換做一般人可能驚喜不已,但顧清寒是什麼人

    她心底十分冷靜,轉身微微行禮:“謝陛下賞賜。”

    碟櫻桃就想收買她的心

    可惜了,她不再是年少時的顧雪。

    當年沈令用區區幾朵花就讓她死心塌地,想來就愚蠢至極

    如今沈暮塵也想學沈令的,用一碟櫻桃就讓她迷上他麼

    沈暮塵冷冷說道:“謝就不必了。”

    正想說什麼,他卻敏感的聞到了酒香味。

    她喝酒了

    爲何喝酒因爲也如他一樣心情煩悶嗎

    沈暮塵臉色緩和了一些,淡聲道:“還不過來朕批閱了一天奏摺,脖子疼。”

    顧清寒暗嗤一聲,果然是需要她的時候纔來。

    她一邊上前捏住沈暮塵的肩膀,一邊說道:“陛下若要妾身伺候,派人來傳一聲便是,怎的

    還自己跑一趟呢”

    沈暮塵輕哼:“你不是不願待在朕的寢殿麼。”

    顧清寒微微挑眉,有些懷疑的瞥了沈暮塵眼,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賭氣的樣子

    沈暮塵還會賭氣可笑了。

    她溫聲問道:“陛下有什麼煩心事嗎”

    見他面色清冷、閉着眼睛不說話,顧清寒更是莫名。

    這賭氣的樣子怎麼有點喫醋嗤,不可能的,沈暮塵這種人還會喫醋麼

    再說了他一個帝王,後宮五個女人,只有別人爭風喫醋的份,他喫哪門子的醋。

    顧清寒仔細回憶了一下今日與他相處時的一言一行,完全找不出沈暮塵突然變臉的緣由。

    罷他這人就是這般,估計就是因爲什麼事不爽了,拿我撒氣呢。

    平時裝得再寵愛她又如何細節上還不是暴露了。

    沈暮塵一陣無言。

    敢情他在那邊氣了半天,她一點也不知道爲什麼

    不過也是,他也不能說自己窺探了她的內心,這麼看來自己氣悶的確毫無緣由。

    虧得他還憋不住先來看她,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沈暮塵臉色黑如鍋底,她不在身邊時他時時時刻刻想來看看她,如今看到了反而更氣悶了。

    他扭過臉,忽然看到炭盆裏有.張燒過的紙,微微曲捲着。

    雖然已經燒成了灰燼,但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

    沈暮塵眼神何其銳利,很快就認出紙中央那兩個字沈令

    他眼底一寒,她果然

    原來她煩悶小酌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兄長

    沈暮塵剛剛有些好轉的心情,瞬間又如墜冰窖。

    顧清寒似有所感,問道:&“陛下到底怎麼了嘛”

    沈暮塵悶聲道:“朕胸口疼

    顧清寒眼神微閃,轉而坐在他面前道:“妾身來幫陛下把把脈……

    見沈暮塵沒有拒絕,她才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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