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兮坐在馬車裏,前面的馬車是夜太妃和二皇子沈之然。

    臨近皇宮,馬車停了下來。

    夜離兮掀開簾子下車,看着眼前巍峨雄偉的大虞皇宮,微微眯了眯眼。

    沈之然來到面前,十分溫潤的笑着說道:“表兄第一次來皇宮吧?就讓之然帶你走走。”

    夜離兮微微勾脣:“麻煩了。”

    沈之然深知夜離兮的真實身份,並且知道他能不能將沈冰澈打敗、從而登上皇位,都要仰仗夜離兮的幫忙。

    所以盡力的討好他,從宮門到金鑾殿的一路上巧言妙語,一塊普通的磚瓦在他嘴裏說出來都妙趣橫生。

    夜離兮道:“都說二皇子才華橫溢,能言巧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之然得了誇讚,內心越發高興起來,此時已經到了金鑾殿門前。

    夜離兮擡頭看這金鑾殿三個字,脣角的弧度微揚了兩分。

    大虞的金鑾殿乃是用於接待外賓的,沈暮塵在這裏設宴接待他,別具深意。

    大虞國貧民窮,鮮少有外賓來訪,金鑾殿一年到頭用不到幾次。

    這次居然爲他而開了。

    夜離兮跨進金鑾殿,從容不迫,沉穩淡然得如同這裏是他的地盤,沒有一點見外。

    金鑾殿內已經設了酒宴坐席,宮女太監們垂首靜候,見沈之然和夜太妃來了,紛紛躬身請安。

    唯獨正主沒到,不要說沈暮塵和顧清寒,就連執掌後宮的太后都沒到。

    沈之然有些尷尬,說道:“表兄,先坐……”

    夜離兮溫笑道:“無妨。”

    說罷撩起衣襬,從容的坐了下來。

    等了半日,沈之然都說得口乾舌燥了還沒見帝王到來,夜太妃心底都有些惱火了。

    終於聽到一聲:“陛下和貴妃娘娘駕到”

    沈之然連忙站了起來,夜離兮隨後站起,微微低頭。

    顧清寒挽着沈暮塵的手臂,從金鑾殿外跨了進來,腰間的鈴鐺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頭上步搖搖曳,渾身彷彿都折射出珠光寶氣的貴氣。

    夜離兮對她微微一笑。

    九年未見,她已經大變樣了,脫去了稚嫩換上了迷人的嫵媚氣質。

    顧清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沈之然身後的夜離兮,暗自挑眉。

    怪不得季佩佩對我恨意這麼深,見了夜離兮,才明白她是情有可原。

    如此出色男子,值得她恨我九年。

    剛這麼想,就發現沈暮塵的氣息好像陰冷了幾分。

    嗯……?

    沈暮塵暗自氣悶。

    什麼叫值得季佩佩恨她九年,她對夜離兮的評價就這麼高麼。

    他看着也不過如此而已!

    卻見夜離兮已經站在面前,溫聲道:“拜見塵帝陛下。”

    他不卑不吭,脣角始終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沈暮塵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就當是接受了。

    誰都沒料到帝王是這個態度,沈之然僵笑道:“小皇叔,這是母后的遠親堂兄之子,夜離兮。”

    夜離兮十分配合,嘴角一扯:“皇叔好。”

    他是故意的。

    沈暮塵已經二十七,而他今年也才堪堪十九。

    這麼叫,會顯得他很老。

    顧清寒有些詫異,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的想去看沈暮塵的表情。

    似乎他嘴角抽了一下,但他臉色實在太冷了,所以顧清寒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只聽他冷冷道:“不要喊得這麼熟稔,朕只有兩個侄兒,什麼時候多了一個?”

    他眼皮一掀,目光猶如風雪裏的冰塊,令人不寒而慄。

    要是別人被他這麼看一眼,估計都要心裏犯嘀咕了,但夜離兮依舊掛着溫潤的笑意,淡淡道:“是草民放肆了。”

    話雖如此,但卻一點惶然的神色都沒有。

    沈暮塵面無表情:“知道便好。”

    顧清寒奇怪不已,總覺得沈暮塵和夜離兮只見似乎有些奇怪的氣息,沈暮塵的敵意也有些不對勁。

    此時夜離兮已經轉向了她,臉上的溫笑不知道怎麼的,彷彿多了幾分溫度似的,有些灼人:

    “貴妃娘娘,九年未見,可還記得離兮?”

    顧清寒微微點頭,笑道:“當然記得了,夜公子玉樹臨風、器宇不凡,是個女子都忘不了。”

    沈暮塵微微皺眉,只覺得有一種陌生又奇怪的酸澀之味縈繞在胸膛間,令人十分不快。

    夜離兮的笑容擴大了幾分:“聽到娘娘這麼說,離兮十分歡喜。不過娘娘對我是不是生疏了?以前你都叫我離兮哥哥的。”

    算起來,顧清寒今年也不過十六而已。

    他這麼說,隱隱有將沈暮塵排斥出去的意思,畢竟對於顧清寒來說,他纔算是她的同輩。

    夜離兮絲毫不避諱,明明有些曖昧的話語,被他說的坦坦蕩蕩,聽不出有什麼不對。

    顧清寒有些尷尬,在原主的回憶裏,的確是喊夜離兮哥哥的。

    怎麼說呢,若非要找個形容,那原主與夜離兮之間的情誼,大約等同於她與沈暮塵年少時的情誼。

    也許是因爲年少誠摯,所以多少有些令人難以忘懷吧!

    顧清寒在微微出神間,忽然感到沈暮塵的視線似乎有些冰寒!

    她連忙說道:“那都是年少不懂事了,如今本妃已爲陛下的妃子,萬萬不能再這般荒唐。”

    “荒唐麼……”夜離兮脣角的笑意似乎消失了一瞬,不過很快又面色如常:“娘娘說的極是。”

    “草民來大虞皇城之前,還不知道娘娘已經入宮,曾特意給娘娘尋了一個玉鐲。”

    他一邊說着,從懷裏拿出來一個淡紫色的鐲子。

    此鐲子是罕見的紫羅蘭翡翠雕成,玉質細膩,色澤偏粉嫩的淡紫色,十分漂亮。

    他十分自然的牽起顧清寒的手,將玉鐲帶到了她手腕上:“還望娘娘不要嫌棄……嗯,很合適你呢!”

    顧清寒還沒反應過來,玉鐲就已經到手了。

    紫玉鐲還帶着他的體溫,似乎有些燙手。

    沈暮塵將顧清寒的手從夜離兮手裏抽了出來,寒聲說道:“朕的貴妃不喜歡玉器翡翠,夜公子費心了。”

    說罷,將顧清寒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隨手扔給小紅:“賞你了!”

    小紅驚得連忙接住,一臉懵逼。

    “還有,朕的貴妃只有朕能碰。”他冷冷的睨着夜離兮:“你給朕小心點!”

    夜離兮施了禮,臉上是一層不變的溫和笑意:“陛下想多了,草民與貴妃娘娘自幼認識,乍一見面難免剋制不住激動的心情,這才冒犯了。”

    沈暮塵冷嗤一聲,抓住了顧清寒的手徑直往上首位置走去。

    他的大掌磨在顧清寒的手背上,幾乎要將她的皮蹭了下來!

    顧清寒喫痛,連忙幾步跟上,忽然低聲問道:“陛下,您是不是喫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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