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落入葉戰的眼中，讓葉戰眼眸微微一閃，卻也跟着嘆氣，她這幅模樣，看起來我見猶憐的，但凡是個男人見了，都想蹂躪一番，何況是靳司南那樣的男人。
葉戰走到一邊的牀頭，看着上面掛着的基本病歷情況，專業術語他是看不懂了，但謝重樓現在這幅情況，再留在醫院裏，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想了想，眸光忽然一亮，湊到她的面前道：“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你放心，很好玩的！”似乎想到了什麼，葉戰的雙眼都是發亮的，“醫院這種地方最悶了，你跟着我一起出去吧，我保證你可以玩得很開心。”
她和開心還有關係嗎？
謝重樓如是想着，卻沒有回答葉戰。
葉戰乾脆不等她回答，直接去掀她身上的被子：“走吧，我帶你出去！”
直到謝重樓坐上葉戰的車，才恍惚回過神來，拽着安全帶的手微微一緊，眼裏閃過掙扎：“不行的……”
她低聲說着：“我會連累你的。”
靳司南他不會容許她和別的男人有接觸的。
“我跟你說，出來玩呢，首先要記住的一點就是，什麼都不要想。”葉戰好像沒聽到她的話，很認真地教着她，“咱們圖的就是一個快樂開心。”
“你不知道吧，別人都說我是紈絝子弟，每天不是在泡妞就是在泡妞的路上，可是那又怎麼樣嘛，我享受的從來都不是結果，而是這個過程啊。”
“再說了，能當紈絝子弟多幸福啊！”
謝重樓聽着他的絮叨，不知不覺中，跑車已經行駛在路上，車窗開了小半截，有風從外面刮進，將她的黑髮吹亂，也刮到了她的臉上。
那是自由。
謝重樓內心的積鬱隨着風，散開了一些，她不由開口：“車窗可以打開一點嗎？”
葉戰的回答很是紈絝子弟：“美女的要求，自然要滿足啦！”
車窗降落大半。
謝重樓雙手都放在了車窗邊緣，面朝外面，各種景色在眼前出現、倒退，哪怕只是轉瞬，匆匆的行人、街邊的表演、天上的風箏……卻承載了她所渴望的自由。
葉戰開車，時不時地注意着她的情況，從後視鏡裏看到她那張小臉上時而閃過的豔羨，時而劃過的晴朗，心裏驀然鬆了一口氣，有成效就好。
跑車駛離熱鬧的市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謝重樓疑惑，卻沒有問，這大大取悅了葉戰，葉戰嘿嘿地笑着：“放心，說好的帶你出來玩兒，那就是出來玩兒，不會糊弄你的。”
說話間，跑車已經駛入了盤龍交錯的山道。
在葉戰的介紹下，謝重樓才知道，他們現在在A市以彎道出名的盤龍山，是很多飆車族的首選聖地。
謝重樓有點緊張：“我們要飆車嗎？這應該會違反交通管制吧？要是被抓到了，是要喫皇家飯的……”
聽到後面葉戰哈哈一笑：“是啊，被抓到要喫皇家飯的，你怕不怕？”
謝重樓小臉微微繃緊。
葉戰見狀笑得更開了，卻是什麼都沒說，帶着她徹底進入山道中。
離得還有些遠，就聽到了獨屬賽車的轟鳴聲。
謝重樓感覺血液莫名滾燙沸騰，似乎有什麼就要躥出，卻被東西狠狠地阻隔着，她小臉有點漲紅，開口時語氣都變得輕鬆了很多：“有人在賽車嗎？那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看別人賽車？”
她還沒有看過。
葉戰挑眉：“不僅可以看，只要你願意，還可以親自比賽。”
“好……”
應下的話語脫口而出，謝重樓及時將它按回了喉嚨裏，又有些蔫蔫的樣子：“我不會開車。”
賽車應該是熱血沸騰的，而她，似乎並不適合這項運動。
葉戰輕嗤一聲：“你不是不會，而是沒有學，只要你願意學的，沒有什麼是不會的，我覺得你很聰明，不能就這麼浪費天分，想學什麼都可以去學。”
她沒有條件。
謝重樓默想，現在的她，合約債務纏身，怎麼可能學得了。
葉戰看出她的想法，話說得直白：“只要你下定決心想學，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我也不清楚你和靳司南之間是怎麼回事，但靳司南口口聲聲說着你是他的女人，連這點東西都提供不了給你嗎？”
“我說句不好聽的，在我們這個圈子裏，把女人當成玩物的真不少，但像你這樣的，還真的沒有。”
謝重樓心頭微微一哽：“我是什麼樣的。”
“傻。”葉戰毫不留情地丟出了一個字，眉眼間都透着一絲嫌棄，“人有野心和城府，不過是生活所需，但生活中的傻白甜，純屬就是智商欠費。”
“最後那個字不屬於你。”葉戰又紮了一刀，“你只有傻和白。”
“……”
“要是別人和靳司南有一點關係，巴不得全世界知道，或者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要從靳司南那裏挖到一些她們的利益，你不是，但我覺得你沒必要鬧得全世界皆知，可該是你的，也不能少。”
葉戰說得挺婉轉的。
事實上，他覺得謝重樓既然當了靳司南的女人，那就該享受靳司南女人的福利，什麼名牌包包，名牌裙子，上千萬的跑車，鑽石，都不應該少。
要談利益，那就分明一點好了。
她倒好，連她爸爸的幾十萬醫藥費都混不着。
葉戰看着謝重樓那副呆愣錯愕的模樣，沒有再多說，有些人一點即通，但有的人腦子有時候就一根筋，總是要她自己想明白。
跑車停下。
有人從一邊走了過來，朝着副駕駛上的謝重樓吹了聲口哨，問葉戰：“葉少，今天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第2場已經過去了，第3場馬上開始，你要不要來一把？”
“不來了。”葉戰拒絕。
卻有一個青年從另一側走了過來，笑裏藏刀：“不是吧葉少，你這是要食言啊，上次你可說了，等下次碰上就賽車，不然你西郊那邊的地皮，可就歸我了。”
葉戰眉頭一擰。
他今天帶謝重樓過來，只想着讓謝重樓散散心，但沒想過真的帶謝重樓飆車，剛要拒絕，旁邊，謝重樓拉了拉他的袖子，低頭一看，就聽得她小聲道：“你去吧。”
她雖然對房產方面沒什麼瞭解，但牽扯到地皮，就知道不是什麼小問題，看葉戰的樣子，是因爲她纔要拒絕，她可不想成爲葉戰的拖累。
葉戰擰眉：“飆車的時候，副駕駛上要坐人的。”
謝重樓瞪眼。
外面，笑裏藏刀的青年，也就是李海，彎腰半倚靠在葉戰的那邊車窗上，目光落在了謝重樓的身上，眼睛微微一亮，勾起一個自以爲帥氣的笑容：“哈嘍，美女，有榮幸邀請你爲我賽車加油嗎？”
所謂的賽車加油，就是坐在副駕駛。
謝重樓一眼就覺得那男的很輕佻，皺起眉頭：“不用了。”
“葉少，這次換口味了啊。”李海見謝重樓不愛搭理她，眼裏劃過一抹陰鷙，又看向葉戰，調侃，“平常帶來的都穿得光鮮亮麗的，今天的還穿了，病號服？”
葉戰不滿李海對謝重樓的眼神，一邊升起車窗一邊道：“要比賽就來比，嘰嘰歪歪的跟個娘們似的！”
李海放下的雙手攥成拳，在車窗關嚴實前，扯出一抹詭異的微笑：“葉少可真愛說笑，希望等一下葉少還有信心說出這樣大言不慚的話來。”
話落。
李海朝他自己的跑車走去。
“怕嗎？”葉戰沒理會李海，轉頭看向謝重樓，“要是怕，你……”
葉戰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把“在外面等着”的話說出口。
謝重樓這個性子，誰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等會發生什麼，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安全。
“我……”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謝重樓小心臟都有點緊張，注意到前面有人紛紛朝葉戰的車看來，嘲笑着什麼，嚥了一口唾沫，“不怕！”
葉戰對她好，她也不能讓葉戰丟地皮又丟面子的。
“哈哈，放心，我一定把你平安帶回來。”賽車也算是玩命，一個不小心就車毀人亡，葉戰本意是讓謝重樓放心，殊不知，謝重樓聽了心頭緊了一下。
旋即，謝重樓想到什麼，輕笑一聲：“好。”
死有什麼可怕的呢。
真正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葉戰見她的情緒又開始低落，眉頭輕擰，沒再說什麼，把車開到了起點上。
“葉少，你可悠着點了！”李海的跑車在葉戰的旁邊，衝着葉戰道，“瞧你副駕駛上的那位可是弱不禁風的，這等下要是賽車把她給嚇哭了，還得哄呢！”
“哈哈哈，李少可真會說笑，要是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還玩什麼嘛！”李海的女伴哈哈笑着，還朝着葉戰道，“葉少，你要是想換病弱美人呢，我這邊有得介紹哦！”
謝重樓又氣又羞，還有些腫着的臉漲得通紅，咬牙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哎喲，還是個小辣椒……”
那邊，李海和女伴的話再次傳來，但葉戰已經再次將車窗升上，道：“像這種人呢，就沒必要和她爭執，用結果打她臉就行，不過，你剛纔做得挺好的。”
謝重樓不解。
葉戰繼續道：“人善被人欺，你要是不想被人欺壓得連頭都擡不起，就要學會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