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週後,又一個週六。
</p>
雲薇薇看着墨天絕一早去了公司,但很快就出來。
</p>
她偷偷地跟着墨天絕的車。
</p>
她知道自己的行爲有點像跟蹤狂,但她現在的臉,根本不可能進墨氏工作,所以,她只能想辦法在墨天絕離開公司的時候接近他。
</p>
她其實也沒有想好要以什麼方式靠近墨天絕,但有時,運氣就是這麼來了。
</p>
她沒有想到,墨天絕之後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家琴行。
</p>
那琴行位於一條相對僻靜的街尾,許是因爲生意不好,老闆正掛出一塊轉讓的牌子。
</p>
墨天絕下車,走向那老闆,拿出了一張支票,遞出,那老闆驚訝連連,卻也點頭連連,接着拿着支票,歡喜地走了。
</p>
而墨天絕也走進琴行,接着,掛了塊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上了門。
</p>
雲薇薇不解極了,她看得出墨天絕的舉動是在盤下一家琴行,可他盤一家琴行做什麼?
</p>
門被關了,她進不去,她只能沿着店面繞了一圈,然後她發現,在店面的後方,竟然還有一扇的窗戶。
</p>
窗戶正好開着。
</p>
雲薇薇立即趴在窗戶上看,只見店裏頭,墨天絕正找了架鋼琴,試了下音,接着,翻着琴譜,開始彈奏。
</p>
悠揚的琴聲環繞。
</p>
雲薇薇再一次驚歎墨天絕的琴技,而讓她更震驚的是,墨天絕彈的這首曲子,怎麼這麼耳熟?
</p>
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這曲子,是母親送她的八音盒中的曲子……
</p>
十多年前的八音盒相對簡單,只能發出單調的和旋,所以她一時沒有辨出來。
</p>
但越聽,她越肯定,這就是她八音盒中的曲子。
</p>
遊思間,鋼琴聲突然停止。
</p>
雲薇薇看到墨天絕蹙眉,又翻着其它琴譜,可不知道爲什麼,卻一直不再彈。
</p>
雲薇薇困惑不已,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盯視得太過直接,屋裏的墨天絕,竟猛地扭頭,朝她盯來。
</p>
雲薇薇一嚇,攥着寫字板的五指一顫,寫字板從窗緣掉到屋裏的地上,發出砰的重響。
</p>
突兀的聲音,伴着墨天絕的怒聲。
</p>
“誰讓你偷聽的!”
</p>
墨天絕冷厲的身形走來,帶着不悅的氣勢,“立即走開!”
</p>
雲薇薇張口,卻只能發出細微的啊啊聲,她又急又僵硬地指着那掉在地上的寫字板。
</p>
墨天絕蹙眉,盯着她戴着帽子和大口罩的臉,那皮膚一看就是得了白癜風,一塊塊的白斑連眼皮上都有。
還不能說話。
</p>
原來是個啞巴。
</p>
墨天絕冷峻的面色依舊,但眉眼間的不悅已經稍退,他從腳邊撿起那寫字板,遞還給雲薇薇,冷冷道,“我不喜歡被人打擾,請你離開。”
</p>
雲薇薇看着他冷酷的臉,心尖微刺。
</p>
她知道他沒有認出她。
</p>
就她現在這張臉,其實比布着疤痕時還醜,至少之前,她戴着口罩還能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可現在,她同樣戴着口罩,卻連眼睛都是浮腫的。更別提,她連一頭烏黑的長髮都沒了,只能戴着帽子。
</p>
又啞,又皮膚生白斑。
</p>
活脫脫的可憐蟲。
</p>
墨天絕是不是因爲她的可憐,纔對她語氣稍緩?
</p>
這算不算,是她唯一的慶幸?至少,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嫌惡她?
</p>
雲薇薇眼眶微澀,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接着,拿過寫字板,在上面寫道,「你彈的曲子,我聽過。」
</p>
她只是不想被驅趕,所以才和他拉話題。
</p>
卻沒想,墨天絕在看清她寫的字後,整個瞳仁都瞠了瞠,他狠狠地蹙眉,接着盯着雲薇薇道,“你聽過這曲子?”
</p>
雲薇薇點頭。
</p>
墨天絕顯然不怎麼信,那目光盯着雲薇薇,像在看一個故意說謊的騙子。
</p>
雲薇薇趕忙又寫,「我真的聽過,這後面還有一大段,你怎麼不彈了?」
</p>
詫然的光,在墨天絕眸底迸射,他忽而一把抓住雲薇薇的肩膀,冷厲道,“你怎麼會聽過這首曲子的完整版?你在哪裏聽的?什麼時候?!”
</p>
雲薇薇被攥得生疼,尤其他還把她往前攥了攥,她的胸口撞在窗臺上,疼得她眉頭都皺了起來。
</p>
墨天絕卻是更緊地攥着她催促,“快說!”
</p>
好疼。
</p>
雲薇薇這下疼得臉都白了,她掙扎着推他的手,嘴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墨天絕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放開了她。
</p>
“你進來。”
</p>
墨天絕指了指另一頭的大門。
</p>
雲薇薇滿眼欣喜,立即繞到大門,再跟着墨天絕走到了鋼琴旁。
</p>
她終於看到了墨天絕剛剛彈的琴譜。
</p>
有些發黃的琴譜,全是手稿,一頁又一頁,而邊上,還放了一個木製的盒子,那裏頭,還有一些琴譜,同樣的發黃發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