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真的把她當成小師妹了嗎？
可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乞丐，而且未來也不知是以怎樣一種方式成爲師父的機緣。
她不會認字，只會看人臉色，就像畫本子裏的小人，怎麼配得上這些仙人呢？
師父把她收爲徒弟就像是給了她一把稻草，而師兄他們對她的好就像在稻草上澆水……
對於她來說，不是慰藉，而是愈加沉重，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如今乾淨美好的一切就像是偷來的，騙來的，毫無安全感。
“大師兄，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花，送個你呀。”
溫歆手裏捧着幾朵淡紫色的小花，向上遞給大師兄。
大師兄溫和地摸摸溫歆的頭：“謝謝小師妹啊，昨日教授的術法學會了嗎？”
“回大師兄，學會了。”溫歆看着大師兄接過她手裏的花，忍不住露出還沒開始換的小乳牙。
接着纔開始展示昨天學會的法術。
“咦？大師兄，你手裏怎麼拿着師父種的初岫花啊？！！”
二師兄本來打算來逗逗小師妹，沒想到一來就被大師兄手裏的花晃了眼睛。
這驚訝的語氣讓溫歆瞬間怔住了，然後回過神來，轉頭快得讓二師兄都擔心會不會扭傷了。
接着便聽到她有些結巴：“初……岫花？”
二師兄也沒覺得小師妹有什麼其他的不對勁，更沒有注意到大師兄細微的表情，反而認爲小師妹是好奇着山上的花花草草，還想再她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學識。
“這初岫花可是我們初岫山的特產，只有這裏的靈土靈水才能孕育這樣有靈氣的小花。不過一般的初岫花是白色的，而這樣已經有顏色的小花，是需要有修士仔細照料的，看這小花的顏色，應該是師父在培育吧。”
溫歆像是備受打擊的樣子，她以爲是這花是山上隨便長得……
“大師兄，我以爲……”
大師兄把花收進儲藏袋，剛剛本來是爲了讓小師妹安心，纔拿在手上的，沒想到被溫步這麼一說，反而讓她有些忐忑不安了。
“小星星，你要知道，這沒什麼，你纔來這裏沒多久，要學的東西也還多，不知道這些很正常，我以前也揪過師父的頭髮呢。你是我們的小師妹，我們會慢慢教導你的。”
“可是……”
二師兄這會子也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麼錯了，雖然不知道小師妹爲什麼總是會感到不安，但他好像讓她更加不安了。急忙解釋道：“小師妹，你彆着急，雖然花上有師父的修爲，但是師父肯定不會怪你的。”
溫歆聽到這句話後好像更加難過了，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大師兄，真的很對不起，我可以彌補嗎？”
大師兄看着溫歆淚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二師兄一眼。
二師兄知道自己好像又搞砸事情了，馬上閉上嘴，推到一邊。
“小星星，還記得我前幾天教授的知識嗎？‘不知者無罪’，我會去向師父解釋的，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大師兄揉了揉溫歆的小腦袋：“放寬心，師父不會怪你的。”
溫歆擦乾眼淚看向他：“我……我和師兄一起去解釋，有什麼要罵的，要怪的，都是我的錯。”
大師兄想着讓小師妹去了也更加安心一些，也就點了點頭：“嗯。”
在師父看到溫深從儲藏袋裏拿出來的初岫花後，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這個大徒弟。
溫歆扯了扯大師兄的袖子，示意她來說話。
“師父，我摘了你的初岫花。”
“嗯？”
“我以爲那些花沒有主人，就直接摘了下來。”溫歆說着說着低下了頭。
大師兄往前一步，拱手：“師父，我未曾與小師妹說起過這件事，她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溫雲看了兩人一眼，聲音溫和：“本來就只是花兒罷了，無事。溫歆就先退下吧，我與你大師兄有些事情相談。”
等看着溫歆走出殿門。
“深兒先坐下吧。”
溫深走上前跪坐在長桌旁：“師父可是因爲小師妹的事？”
“嗯。”
“我每次送小師妹禮物，隔天就會收到她的回禮，也不是不喜歡，但是總感覺有些生疏。”
溫雲沒有打斷溫深的話，點了點頭。
“小師妹……總是格外拘謹，很多時候會有些……自卑？”溫深從來都沒有過自卑的感受，也就不清楚自卑到底是什麼樣的。
幾位徒弟融入初岫山總是格外順利，陌生時間也不會太長，就把溫歆的拘謹小心凸顯了出來。
“你小師妹是我從市井帶回來的，我曾推算出她是我的機緣，本來想着就養在山上，我們初岫山也不缺凡人一口飯喫。可是見到時，便覺得把她收爲徒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尤其看到她眼裏的光，讓我想到曾經的你們，也是這樣的渴求。”
溫深想起自己曾經爲拜師而堅持的日子，忍不住淺笑。
“你們很自然，可是爲什麼小星星不一樣呢？”溫雲沒有見過這樣的性子徒弟，“難道女孩和男孩差別如此之大？”
溫深也不大清楚，只是迷迷糊糊知道一點，也不好向師父說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我見三師弟每每與小師妹交談，小師妹總是格外開心，修煉之事我可幫忙，可這事，請三師弟來更加合適。”
“嗯，去叫知兒過來吧。”
“是。”
溫深站了起來，但是沒有直接走開：“師父，小師妹初來乍到，有些安慰的話還是要您親自去說，更加安心。”
溫雲溫柔地擺擺手：“我會考慮的。”
雖然不解溫歆的心情，但是她成了他的徒弟，自然是要上心的，更何況這個小姑娘這麼招人疼。
“師父安。”溫知拱手行禮。
“你來了，先坐吧。”
“是，師父。”
溫知不是個話多的人，溫雲沒有說話，他也不會主動問起。
“我想和你聊聊小師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