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對她至始至終都是利用,如今母家無用,他對她的態度也一落千丈。
直至今日,花貴妃方纔認清了蕭衡。
她不再對蕭衡守着一片癡心,除了保下兄長性命,別無所求。
他連這一點都不肯答應……
只因花家失勢,對他有利。
連在與心愛之人的成親之夜,蕭衡都能狠下心使其國破家亡。
花貴妃明白連非晚尚不能干涉他的決定,已是毫無轉圜餘地。
花貴妃嬌美的臉蛋落下兩行淚來,她又低下頭,用手遮着眼睛,不讓非晚看見她這狼狽模樣。
宋非晚現在心中定是得意不已吧?
她以往用言語欺辱她,現在身份轉換,她也即將成爲被滅族之人。
然而花貴妃沒有等來非晚的“羞辱”,她的手指被人輕輕撥開,光亮從對方的指縫中透過來。
花貴妃感受到這亮光,不適應地眯了眯眼。
花貴妃眼角的眼淚順勢落下,她聽見少女又輕輕嘆了一聲。
非晚溫柔地用手指替她拂去眼角的淚珠,與她對視,朝她慢慢舒展開一個微笑。
“如果你願意全然相信我,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
夕陽西下,日光的餘暉撒在窗前,將溫暖的光輝撒在少女熟睡的側顏上。
“晚兒。”
屋內傳來男人的低語聲,蕭衡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趴在桌前的少女。
蕭衡屏住呼吸,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少女白皙的皮膚上泛着日光的光輝,周身蒙着由上天縫製而成的陽光輕紗,宛如誤入凡間的仙女,讓人不敢輕易驚動。
他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將目光放在她壓着的宣紙上。
他正要湊近去看那宣紙上的字,少女乍然驚醒。
看到他出現在身邊,她咬着脣,第一反應去用手遮住這上面的字。
“阿衡怎麼來了?”
蕭衡越發好奇這上面寫着什麼了,他手指觸碰到這宣紙,輕笑。
“晚兒這是不想見到我?”
少女剛睡醒,她靈動的眸子裏尚且有幾分茫然,誤以爲他是不高興了,連忙搖了搖頭,小聲道:“不是的……”
話音未落,她手上壓着的宣紙被人抽走。
蕭衡展開它,宣紙上赫然寫着一句詩: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不僅要結爲夫婦,做那恩愛的交頸鴛鴦,更要與他一同在廣闊天際遨遊,攜手並進。
這紙上的心意,難怪她如此害羞……
蕭衡心底泛起了幾分甜意,他只得輕喃:“晚兒……”
他擡起她的臉,撫了撫她的髮絲,溫聲道:“前半句已經實現,後半句……也快了。”
她本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在後宮佳麗必須面前得表現得端莊淑雅。
只要……
只剩下她一人,她就可以自由了。
等他將花家的勢力收攏,再除去那些人,就不需要後宮的勢力了。
蕭衡目光逐漸溫柔,他視線下移,落到她雪白的頸項上,眸光逐漸幽深。
非晚此時卻低低咳了幾聲,少女眼尾因咳嗽泛起些許淚花,惹人憐愛不已。
蕭衡霎時有些緊張,他握住她手腕。
“那日的傷,還疼麼?”
少女笑了笑,嗓音輕柔:“不疼了。”
“阿衡,你不用擔心我了。”
她眸光一轉,將桌上的一盤糕點推到他面前:“快嚐嚐我這新做的糕點,試試好不好喫。”
她縱然臉色蒼白,但仍舊事事顧着他。
蕭衡面色柔和,遂了她的意。
糕點入口即化,脣齒留香,與御膳房平日裏送來的不同。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很好喫。”
她很高興:“那往後我便多做些給阿衡。”
蕭衡愉悅地勾起了脣,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內侍打斷了。
“陛下,幾位大臣在御書房外長跪不起,說是一定要見您。”
蕭衡之前的好心情被這席話一掃而空,他皺了皺眉。
又是爲花將軍求情的……
蕭衡冷哼一聲,他壓下內心的煩躁,好好安撫了一下非晚,這才走了出去。
待蕭衡踏出殿外,非晚脣邊彎起的弧度消失不見。
非晚捏起這桌上的糕點,就着從外面映照進來的日光研究了一番,又放了下來。
她目光移向牀底。
“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