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虛,所以一直沒有吭聲。
相比之下,夏煙凝非常鎮定。
她繼續着自己的繡花,完全不被那些搜東西的侍衛所打擾。
玉成公主看到夏煙凝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就生氣。
她故意走到夏煙凝面前,看了眼那繡品,嘲諷道。
“梁國女子的繡藝不怎麼樣嘛,瞧這牡丹繡的,歪歪扭扭,太難看了吧。”
夏煙凝並不惱,而是微微一笑。
“本宮自知繡藝不精,所以纔要勤加練習。
畢竟,人各有所長,我們梁國女子雖不善繡活兒,卻精通騎射,這是齊國女子所無法匹敵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有一番脣舌之戰的架勢。
但她們都是溫和戰法,尤其是夏煙凝,彷彿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渾身都透着股輕鬆自信的勁兒。
玉成公主不過幾局就敗下陣來,便越發討厭夏煙凝。
這邊,玉成公主和元妃帶着侍衛搜查各宮。
另一邊,葉卿顏已經在正德殿等候。
宋凌煊直接將葉卿顏送到正德殿,然後便去上朝了。
分別時,他很是不捨,囑咐了趙維好一會兒。
趙維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卻又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宋凌煊離開後,不光是趙維,連葉卿顏都覺得耳根子清靜了。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一直這麼多話麼。”
“王妃,您還不知道麼,王爺成親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似的,在您面前哪裏還有半分殺神的氣勢。”
離開正德殿後,在去往宣德殿的路上,宋凌煊便恢復了他人前冷酷狠戾的一面。
他和剛纔在正德殿與葉卿顏告別的時候判若兩人,全身上下都滿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傲絕絕。
宮婢們雖然傾慕璃王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卻都被他那一身的戾氣嚇得腿軟。
“璃王殿下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璃王只有跟璃王妃在一塊兒纔會心情好吧。”
“是啊,璃王殿下可寵璃王妃了,而且你們是沒見着,王爺在璃王妃面前樂呵呵的,哪裏會像現在這樣板着臉。”
“對對對,我也看到過,那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宮婢們越說越激動,個個都羨慕璃王妃的好命。
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一個容貌絕麗的女子,臉上滿了嫉恨。
同時,她的手攥得咯咯作響,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
紅蘧聽到那些婢女所說的,同樣感到憤然不已。
“公主,這些宮人就是閒的沒事兒幹,您該告訴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好好懲治她們一頓。”
上官慕雅很快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住,面上皮笑肉不笑。
“無需在此浪費時間,我們還要去榮寧殿給皇后娘娘請安。”
“是,公主。”
臨走前,紅蘧狠狠地瞪了眼那些還在議論不休的宮婢,恨不得撕爛她們的嘴。
璃王跟葉卿顏那個狐狸精如何,用得着她們說麼。
上官慕雅和紅蘧到榮寧殿後,才知道元妃下令搜查各宮的事。
皇后生氣極了,連對着上官慕雅都沒什麼好臉色。
榮寧殿被搜過後,院子裏的花草全都被踩得亂七八糟。
皇后心疼不已,更多的是恨惡。
“別讓本宮知道是誰膽敢謀害皇上,否則本宮定扒了他的皮”
另一邊,良妃所居的華熙殿同樣被倒騰得一塌糊塗。
整個華熙殿,用了一個時辰才搜完。
侍衛對着元妃和玉成公主稟告道。
“啓稟娘娘、公主,華熙殿內並無紫莧蘿花。”
“不可能,是不是磨成粉末,你們沒搜出來”玉成公主認爲是良妃做的手腳。
三皇嫂明明在良妃身上聞到過紫莧蘿花的香氣,良妃絕對有問題。
侍衛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夏煙凝早已繡完錦帕上的牡丹。
她擡頭看向元妃和玉成公主,語氣不冷不熱。
“元妃姐姐,恐怕你得去別處搜搜了,不過本宮這兒,確實是沒有什麼紫莧蘿花。”
“良妃,你騙人,是不是你把花都拔了”玉成公主有些着急,直接質問道。
要知道,她弄這麼大動靜,都是因爲良妃。
三皇嫂懷疑的就是良妃,可她卻沒能從良妃這兒搜出點東西來。
難道真就這麼白弄一場麼,那她真沒法向三皇嫂和父皇交代了。
畢竟她先前還在父皇的牀榻前保證過,會抓住那個謀害父皇的人。
元妃將玉成公主拉到了自己身邊,溫聲勸道。
“公主,我們先去別處看看吧。”
夏煙凝斂着眸子,禮數做的很周到。
“元妃姐姐慢走。公主,你也別太勞累了。”
玉成公主重重地跺了一下腳,很是不甘地離開了華熙殿。
剛出殿門,就有侍衛從別的地方跑來稟告。
“啓稟娘娘、公主,我們在昭華殿發現了紫莧蘿花。”
“昭華殿竟然在昭華殿嗎”玉成公主驚呼着,側頭看向元妃。
緊接着,她們跟着那侍衛去了昭華殿。
皇宮裏,尤其是後宮,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就會弄得人盡皆知。
玉成公主和元妃之後,連皇后也知道昭華殿被搜出紫莧蘿花的事。
昭華殿的婢女全都被帶到了正德殿,皇后作爲六宮之主,立馬去正德殿主持大局。
除了皇后和其他妃嬪,夏煙凝也來了。
玉成公主走到葉卿顏身邊,悄悄地跟她說了自己搜查時的情況。
聽說良妃的華熙殿什麼都沒搜出,葉卿顏稍稍有些意外。
她擡眼看向對面坐着的夏煙凝,想知道那位梁國公主究竟是否無辜。
要麼就是良妃真的一無所知,身上的紫莧蘿花香只是碰巧弄上去的。
要麼就是良妃城府極深,早已料會查到她頭上,所以提早一步毀了證據。
如果是後者,那麼良妃可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夠謹慎。
秋淑妃和大宮女冬兒都被押入天牢,昭華殿成了一盤散沙。
婢女們在地上跪了三排,個個低着腦袋,不敢看人。
而在她們前面,是被搜出的紫莧蘿花散發着幽幽的香氣,甚是迷人。
皇后坐在上首位,對着那些婢女審問道。
“說,這是你們誰養在昭華殿的”
其中一個婢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皇后娘娘,冤枉啊,奴婢們真的不知道這紫莧蘿花是從哪兒來的。”
一個婢女開了口,其他幾個也都紛紛附和。
“不是我們,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東西。”
“宮中禁養紫莧蘿花,我們是萬萬不敢養這東西的。”
幾個婢女七嘴八舌地開始辯解,令正德殿格外喧嚷。
後宮妃嬪都是來看戲的,其中一個長相妖媚的女人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說不定,是淑妃娘娘偷偷養着的呢。”
有她帶頭,其他幾個妃嬪也都跟着議論起來。
“怪不得皇上的龍體總不見好,弄了半天,原來是秋淑妃在作祟。”
“秋淑妃真是惡毒,謀害鎮遠侯也就罷了,居然連皇上都敢加害。”
妃嬪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論斷起來。
葉卿顏只是靜靜地聽着,並未說話。
她一雙美目微睜,其中泛着柔和卻漠然的光。
在她那傾城絕麗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笑意。
因爲她對那株從昭華殿搜出來的紫莧蘿花充滿了懷疑。
上官慕雅也在正德殿中,她是跟着皇后一塊兒過來的。
得知宮中真的有人謀害皇上,她只覺得很諷刺。
齊國皇帝一直防着別國的刺客,其實最該防的,恰恰是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