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燕背棄兩國盟約,屢犯我齊國邊境,今朕特賜璃王盔甲一副,寶劍一把,戰袍一件,即日起,出征北境,欽此”
宮人宣完旨後,本想要將聖旨給宋凌煊,但是一擡眼就對上宋凌煊那雙冷酷懾人的眸光,伸出去的手懸在了空中。
他不得不提醒着說:“璃王,請接旨。”
宋凌煊根本沒將那什麼聖旨放在眼裏。
他看向宋冥初,眸光浸透了寒意。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他的話語滿含諷刺。
宋冥初兩手一攤,一副我早就告訴過你的表情。
“璃王,這可是聖旨。”
宋凌煊無視聖旨和那宮人,轉而要帶着葉卿顏離開璃王府。
他若是要出征,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回不來。
如果找不到噬心蠱的解藥,他就只有這兩年的時間可活。
難道在這兩年的時間裏,他還要拿出一半來替那個龍椅上的人賣命、與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分離麼,這豈不是非常可笑。
宋冥初眼看着宋凌煊就這麼二話不說地要走,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他得向父皇再推薦個人了。
宮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裏還拿着聖旨。
他很是爲難地對着宋冥初問道。
“秦王殿下,這”
宋冥初溫和一笑,寬慰說:“這都不是事兒,你已經盡力了,回去跟皇上說,璃王不在府中。”
宮人恭敬地對着宋冥初行了一禮,然後便離開了璃王府。
另一邊,宋凌煊已經帶着葉卿顏坐上了前去別苑的馬車。
馬車裏很是安靜,誰都沒有起頭說話。
宋凌煊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但是他那緊皺的眉頭和微抿的雙脣,還有那繃着的下頜,都顯出他此時心情是煩躁的。
葉卿顏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並未打擾他。
她知道他有自己的考量,他願意說,她便聽着,他不願意說,她也不強迫。
直到馬車駛出皇城,宋凌煊才睜開了雙眼。
他掀開馬車的車窗向外看,心神不寧。
“卿顏,你是否覺得本王很自私。”
葉卿顏沒有想到宋凌煊會以這樣一句話開頭。
問他是否自私,她笑了笑,不假思索地反問道。
“難道這個世上有不自私的人麼”
“沒錯,這世間的人都自私,爲何就不準本王自私一回。”宋凌煊像是要說服自己,堅定了語氣。
但是葉卿顏看得出,他心裏非常糾結。
“我說過,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跟着你。
如果你想去戰場,我也能夠跟着你。
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我.”
宋凌煊甚是溫柔地望着葉卿顏,伸手拂去了她額上的碎髮。
“別說這種話,你一個女子,我怎麼捨得讓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何況還有我們的孩子。“
葉卿顏搖了搖頭,甚是堅決。
“不,你不明白,我不想成爲你的負擔。
你不想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受累,邊境的將士們也是如此。
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但他們還是選擇”
“不一樣,本王只剩下兩年了。”宋凌煊驀地打斷了葉卿顏話。
緊接着,馬車裏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
葉卿顏沒有想到宋凌煊會說出這樣沮喪的話。
但是單看他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隱藏着的真實情緒。
她猶豫着摟住宋凌煊的腰,貼着他的胸膛,聲音低軟而婉轉。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解藥一定會有。”
其實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師傅研製了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璃王府的侍衛找了晚鏡那麼久,還是沒有她的下落。
所以,現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南疆聖女自己找上門。
宋凌煊伸出手臂環上了葉卿顏的背,緊緊裹着她,下巴輕抵着她的額頭。
其實他更加擔心她,擔心她體內的蠱王會要了她的命。
他們都該自私些,尤其是不確定自己能活多少時日的情況下,更加不該再爲着什麼家國大義去苦惱。
不過是人,死了便是死了,活着的時候,能夠好好活便足夠了。
馬車很快就離開了皇城,而與此同時,前去璃王府傳旨的宮人已經將璃王離開的消息稟告給了老皇帝。
老皇帝連續服了幾天的藥後,現在的身體已經漸漸好轉。
他坐在龍椅上,聽完宮人所說的,立馬瞪大了眼睛。
“現在兩國就要開戰,璃王居然離開了皇城麼他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宮人低着頭,畏畏縮縮。
其實他很想說,不可一世的璃王還真就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裏,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敢抗旨不尊的。
如果他敢攔着璃王,估計早就身首異處了。
老皇帝氣憤不已,連聲音都有些破音。
“來人,把白玉寒給朕叫來”
正在宮中當值的白玉寒,得知皇上召見後,便馬上去了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他就看到一臉怒氣的皇上,無人敢接近。
“璃王抗旨不尊,藐視皇威,朕命你即刻帶人將他給抓回來”
白玉寒微微皺了下眉頭,心想,皇上難不成是忘了,他帶領的禁軍,所負責的是宮中安全,不能隨意調出宮。
上次他奉旨帶領禁軍出宮去璃王府,就被叛軍給鑽了空子。
白玉寒不卑不亢地提醒說。
“皇上,宮中禁軍不能隨意調派出宮,一旦有所調換,皇宮內的安全便無法保證”
老皇帝那渾濁的雙眼眯了眯,緊盯着白玉寒。
未等白玉寒把話說完,他火冒三丈。
“大膽白玉寒你居然敢違抗朕的命令
連你也不講朕放在眼裏是嗎好,朕這便撤了你的禁軍統領一職
來人,將白玉寒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李福海滿臉錯愕地擡頭看向老皇帝。
他難以理解,爲何皇上要懲治白統領。
剛纔白統領所說的話一點都沒錯,並非藐視皇威。
龍椅上坐看的老皇帝火冒三丈地衝看外面大喊。
“人呢都愣着作甚還不快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拉出去,給膚狠狠地打”
白玉寒始終面不改色,頗爲冷靜地望着地面,心中在思想。
攻佔了北南城的邊境守軍,均受父親直接統領,
因此,朝中很多人都懷疑是父親擅自做主,命他們攻打北燕。
皇上要撤了他的禁軍統領之位,表面上毫無理由,其實是要削弱白家。
知道老皇帝真實目的後,白玉並未爲自己辯解什麼,更別說向老皇帝求饒。
他沒有做什麼反抗,被那些侍衛給帶出了御書房。
受了整整三十大板後,是鎮遠侯府的馬車來接他離開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