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祁嫣兒問說。
“母親,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師傅說,你想要用我體內的蠱王煉製蠱兵。
如果你煉製出了蠱兵,那於所有人而言就是一場浩劫。
難道朱二就是你用來煉製蠱兵的犧牲麼。”
祁嫣兒的態度也變得不耐煩,眸中突顯一抹猩紅。
“我是你母親,你就是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麼。”
葉卿顏很是倔強地別過臉,不再看祁嫣兒。
她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抗拒,沉聲說道。
“你只是生我的母親,而養我的卻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你說的,可是那個臥病在牀十幾載,還需要女兒救治的女人麼。”
葉卿顏不想跟祁嫣兒爭執,然而眼中已經有怒意。
她對着祁嫣兒行了個敷衍的禮,聲音不冷不熱。
“母親您可還有別的事要交代。”
“昨晚傷了朱二的人,我已經讓晚鏡帶人抓回,交由你去處置。”
葉卿顏擡眼看向祁嫣兒,微微張大的瞳孔,展現出極大的意外。
人居然已經被抓回來了,晚鏡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難道是在得知朱二出事後,就馬上去查的此事,然後準確無誤地抓到了人麼。
葉卿顏對此表示疑惑,“沒有抓錯麼,是公主府的人”
她的情緒也因此而平緩下來,着急問道。
祁嫣兒正色說:“你的直覺沒有出錯,確實是公主府的侍衛。”
其實就在她讓葉卿顏去朱府後不久,晚鏡就奉命去調查朱二被傷一事。
葉卿顏想到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她的那位母親,不過是想要試探她。
明明已經查到兇手是誰,還要問她懷疑誰,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想必那些人對母親您另有用處,安陽就不插手此事了。”葉卿顏很是恭敬地開口道。
她微微垂首,眸中一片淡漠。
祁嫣兒也沒有強行將此事交給她去做。
“朱府和將軍府,你自己做選擇,不過依着你的性子,是哪邊都不會選的了。
我要的是結果,你得到儲君之位後,我就會給你噬心蠱的解藥。”
“希望母親說話算話。”葉卿顏一聽到解藥二字,心情就有些激動。
畢竟她之前爲了解藥花了不少心力。
師傅醫術高明,看了那麼多醫書,也沒能製出解藥來。
所以這解藥,她也只能來南疆找。
祁嫣兒知道葉卿顏對解藥的志在必得,裝着不經意地問了句。
“聽說百里瑾宸找到了噬心蠱的解藥,你爲何不找他,卻要留在南疆。”
葉卿顏的反應甚是平靜。
“你也說了,是聽說而已。在解藥的事上,我不想冒險。百里瑾宸的解藥,未必就是真的。
再者,我不想欠他什麼。”
祁嫣兒覺得好笑,面上卻仍舊一片冰冷。
“不想欠他,所以來欠我的麼。”
葉卿顏頗爲坦然地回了句:“是您欠了我的。”
祁嫣兒聽得懂葉卿顏話裏有話。
作爲母親,從未給過她照顧和愛護,還讓她從小生長在異國,確實欠了她的。
祁嫣兒知道葉卿顏對自己有怨,她也不甚在意。
畢竟她想要的,只是葉卿顏體內的蠱王,還有通過她得到的儲君之位。
她當年生下這個女兒的初衷之一,也差不多是爲了日後利用,別人不都這麼說麼。
葉卿顏見祁嫣兒沒再說別的,便行禮離開了主屋。
蠱房內,祁嫣兒望着那半開着的窗戶,思緒有些飄散。
到底是誰欠了誰,她也想知道。
這輩子,她欠了太多人。
自己所愛的,幾乎一個都沒有保住。
兒時,她親眼看着自己的母后被心狠手辣的父王下令處死。
就連一直真心待她好的恩師,也爲了她受盡折磨而死。
這些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也是最想保護的。
現在,她可以說是孑然一身。
失去了所愛,連唯一的親生女兒都不真心認自己。
或許真的應了他那個好父王死前的咒詛孤獨終老,痛苦一生。
鼎內的蠱蟲已經蠶食了整條毒蛇,現在變得巨大無比。
但是轉瞬間,它又恢復了黃豆大小,在鼎內歡脫地爬來爬去。
凡是它爬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跡。
傾城公主離開朱府後,本來是想要直接回自己的公主府,思索下一步要怎麼做。
畢竟她好好的計劃,總不能就這麼以失敗告終。
畢竟要借朱二的事狠狠地打壓長公主府纔行,尤其是給安陽那個賤人點顏色瞧瞧。
她的馬車纔剛行駛到自己的公主府,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公主,不好了,就在不久前,長公主府的晚鏡護法帶着人過來,將幾個侍衛給帶走了”
前來傾城公主跟前稟告的管家一臉慌張,彷彿天塌了一樣。
“晚鏡抓了人她都抓走了誰”傾城公主滿臉詫異。
她怎麼都沒想到,姑母居然會來這麼一手。
“公主,晚鏡護法還留下了話,她說您若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昨晚的事,就馬上去長公主府一趟,她說她說長公主要找公主您”管家一提起長公主,連聲音都是顫抖着的。
傾城公主緊了緊拳頭,面上掩飾不住忐忑。
她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然後她連自己的府門都沒有進,直接轉頭上了馬車。
一路上,她都在想晚鏡的話是什麼意思。
昨晚的事難道姑母早就猜到朱二是她讓人傷的麼。
可姑母讓安陽去朱府又是怎麼回事
她想着,說不定是爲了拖延時間,就是爲了讓晚鏡來查她的公主府,然後帶走那些侍衛。
但是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爲什麼不直接將侍衛們送去監察司,還要讓她過去說話。
一路上的惴惴不安,都令傾城公主的臉色不甚好看。
她手中的帕子幾乎都要被絞破,明明是炎熱的天,她的手腳卻十分冰涼。
不知爲何,她隱約覺得,自己這一去,沒法輕易脫身。
“公主,我們已經到了。”侍衛停了馬車,掀開轎簾,抽出了那步梯,將傾城公主迎了下來。
傾城公主那美麗的臉上寫滿不安,看到長公主府那三個鎏金大字,腳步有些遲慢。
晚鏡帶着人在府門口親自“相迎”。
“公主,主子已經等了你許久了。”晚鏡的語氣不卑不亢,甚是不將傾城公主放在眼裏。
想到就是她打傷了流景,晚鏡的眼中便隱藏不住那抹猩紅。
傾城公主嚥了口唾沫,跟着晚鏡進了長公主府。
“主子只見公主一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已經進了府門的傾城公主聽到後面傳來這麼一句。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帶來的那些侍衛被攔在了府外。
晚鏡看到了傾城公主的欲言又止,故作有禮地解釋說。
“公主,您也知道,主子不喜外人入內。您的這些侍衛,就只能在外面等您出來了。”
傾城公主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強笑着說:“長公主府的規矩,本公主還是知道的。”
隨後她轉過身,對着府外那些侍衛吩咐道。
“你們就在外面候着,本公主差不多一兩個時辰就出來了。”
侍衛們互相看了看,都明白公主這是在向他們轉達隱藏着的意思。
一兩個時辰,相當於是暗號。
如果公主一兩個時辰過後還沒有出來,那他們就需要想辦法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