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裏,各個宮殿都被佈置得喜慶。
用來設宴的大殿,更加是富麗堂皇,金碧閃閃。
各國使臣差不多陸陸續續到達南疆皇城。
他們都是被南疆的大臣親自迎入的皇城,入邊境的時候服下了解藥,所以不會被毒瘴所傷。
見了南疆的風土人情後,使臣們都覺得眼界大開。
原本以爲南疆百姓在盤剝之下過得不好,沒想到從邊境到皇城,所見的都是欣欣向榮、安居樂之景。
南疆不像其他國家,百姓都是靠着基本的農耕來飽足。
手藝人也大多是白天耕作,晚上出來賺些碎銀子的農人。
淳樸的百姓,熱鬧的街道,都讓人想到詩人筆下的小國盛世。
真正的盛世,是百姓的盛世。
馬車緩緩停在行宮外,一個面容俊朗的男人,從馬車上下來後,掀開轎簾,親自攙着裏面的女子下了馬車。
這是梁國的使臣隊伍,爲首的便是梁國二皇子夏南陌。
而那和他同坐一輛馬車,被他溫柔以待的,便是他現在唯一的夫人葉若莞。
葉若莞的肚子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早已顯懷。
這一路上,夏南陌都非常緊張地照顧着她,生怕她和孩子出現什麼差池。
現在總算到了行宮,她可以好生養胎。
“夫人當心。”夏南陌虛扶着葉若莞,兩人看起來尤爲恩愛,引得街市上一衆女子的嫉妒。
“快瞧,那位就是梁國二皇子,果真是俊朗不凡呢。”
“只是相比之下,他旁邊那個女子就很普通了。一點都不般配嘛。”
女人們的嫉妒心,若是有了自負加以輔助,就越發滋生出無邊的黑暗來。
她們仗着有幾分姿色,恨不得站在梁國二皇子身邊的是自己。
葉若莞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議論聲,現在已經能夠淡然處之。
畢竟,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
其他女人,也只能遠遠看着,羨慕着、嫉妒着,然後變得醜陋。
街道邊,停着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這是傾城公主出行的馬車,因爲現在她行事不能太過高調,否則會被監察司盯上。
除了去王宮,她現在不管去哪兒,都會有一幫監察司的護衛跟着。
如果豢養男寵那案子不處理完,她就得一直被人監視。
方纔她是親眼看着梁國使臣進入行宮的,梁國二皇子夏南陌,倒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短短几年工夫,剷除異己,在梁國站穩了腳跟。
若是不出意外,之後接替現在的梁皇即位的,無疑就是二皇子夏南陌了。
傾城公主那陰狠的眸中略過一抹深意,隨後放下馬車窗簾,“我們走。”
約莫黃昏,太陽漸漸落山,整個皇城都被印染在昏黃的餘暉之中,平添了幾許寂寞。
宮中來了人到長公主府傳旨,要讓葉卿顏明日去城門口迎接使臣。
“欽此”太監那尖嗓子劃破了寂靜的院子。
葉卿顏微微頷首,表現得恭敬,然後用雙手接過了那捲聖旨。
宮人離開後,夜綾上前,望了眼葉卿顏手中拿着的聖旨,面上浮現一抹擔憂。
“突然要您去迎接使臣,只怕不是什麼好差事。”
夜綾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而是確有其事。
早在幾個時辰前,傾城公主入宮,親自向南疆王請的這道旨。
葉卿顏握着聖旨的手緊了緊,眼神之中一片漠然。
仿若那被冰封的河流,都結了冰。
“明日來南疆的,定會有齊國的使臣。”
“若真是齊國使臣,那豈非會”夜綾眉頭皺起,不無擔憂地看向葉卿顏。
她的話並未說完,是因爲院子裏還有其他婢女在。
齊國的使臣中有葉國公,那人正是郡主在齊國時的養父。
據她所知,郡主的身份,在齊國人是不知曉的。
就怕被有心人利用,對郡主產生不利的影響。
葉卿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擔心,更多的是坦然淡漠。
在她這裏,什麼都構不成威脅。
明天,是不可避免地要去城門口一趟了。
許久不見她那位“好父親”,沒想到重逢會是在南疆。
一向明哲保身的葉震南,居然會被派爲使臣,估計他心裏也是即位不願意的。
當天晚上,宋凌煊便得知了葉卿顏要去迎接齊國使臣一事。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依着本王來看,這明顯是想要看你露出馬腳。
畢竟你在齊國的身份,實在不利於你去爭奪南疆的儲君之位。”
葉卿顏一邊看着宋凌煊帶回來的兵書,一邊心不在焉地說了句。
“其實我是否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倒是無所謂,有所謂的是,我是璃王妃。”
一聽這話,宋凌煊便有些不悅了。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頎長的身影擋住了桌邊的燭光。
突然的陰影,以至於她看不清書上的字。
她擡眼看向他,一臉不耐,“光都被你擋了。”
宋凌煊微微俯身,挑起了她的下頜,凌厲的面部輪廓在背光中顯得冷酷。
“你難道想要爲了儲君之位,不承認自己璃王妃的身份麼。”
葉卿顏打開了他的手,順勢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和他面對面站着。
氣勢上,她並不弱。
“我何時說過那樣的話了。”
“你方纔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
看着他那認真的表情,葉卿顏感到頗爲無奈。
“你這是胡亂猜測,我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這麼想了。
反正都是爲了噬心蠱的解藥,沒什麼不可以吧。”
她眉毛一挑,透着幾分挑釁。
宋凌煊嘴角一揚,透着幾許冷酷霸道。
幽深的眼瞳,夾雜着倨傲與警告。
“你敢。”說話間,他順勢一攬手,將她收入懷中。
鼻尖撞上了他的胸膛,葉卿顏眉頭一皺。
“痛,你就不能學着別人溫柔點麼。”她抱怨着,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宋凌煊用力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就算不溫柔,也是你夫君。
其他男人再溫柔,都是野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前面還是傲然冷酷,緊接着便甚是溫柔地在她脣上輕吻。
甜絲絲的吻,彷彿能夠減消痛意。
葉卿顏環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中,柔聲道。
“其實我還真有些擔心。我想着,不如直接卻向母親要解藥。
我想她會給我的吧。”
“雖然她是你母親,但據我所知,她也是個能夠弒父的。”
葉卿顏擡頭看向宋凌煊。
“你這是在我面前,說我母親的不是”
“我是實話實說。”
葉卿顏剛想要再說什麼時候,突然覺得胃裏一陣難受。
她眉頭緊皺,用手捂住嘴巴,背過了身去。
“怎麼了”宋凌煊看出她的異樣,關切問道。
她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晚上喫的有些多,積食了。”
月亮爬升又落下,到了清晨,陽光灑落在白鷺湖。
次日,葉卿顏正準備坐上馬車去城門口迎接使臣,就聽到身後傳來傾城公主的聲音。
“安陽郡主,本公主特意奉父王的命令,同你一起去城門口迎接使臣的。”
葉卿顏並未同傾城公主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眼底卻盡是冷漠。
十有,這道聖旨是傾城公主的意思。
南疆王不想讓儲君之位旁落他人,所以放手讓傾城公主接着齊國使團算計她。
想必,傾城公主是早已經知曉她在齊國的身份。
像這樣的表面和諧,還真是有些難爲人家了。
去往城門口的路上,傾城公主手裏攥着帕子,眼中滿是陰狠。
自從知道葉卿顏的身份後,她就恨不得將其撕碎了扔出南疆。
已經嫁給了齊國的皇子、做了王妃,竟然還要來與她爭儲君之位,真是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