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若莞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來到了南疆。
但是他猛然間察覺到一陣疾風拂過。
那是高手的氣息,雁過留聲,高手過招,常在寂靜之中便決出了勝負。
果不其然,一道黑影從房頂上躥了過去。
那黑影,正是夜家山莊的暗探。
暗探一直守在行宮裏,看到傾城公主送了個舞婢進了齊國使臣的院子,便要趕緊回去稟告。
直覺告訴他,事有蹊蹺。
於是乎,夏南陌想也不想,便直接跟上了那個黑衣人。
他擅長追蹤,緊跟慢跟,將距離控制得恰到好處。
暗探忙着將消息傳回去,渾然不覺被一個同樣厲害的高手追蹤。
到了長公主府,暗探將此事告知了夜綾。
夜綾回到主屋,將這事兒稟告給葉卿顏知曉。
“郡主,傾城公主白天送了個舞婢,幾個時辰過去,那舞婢還沒有離開。”
現在正是晚膳時間,但是葉卿顏看着滿桌子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放下手中握着的筷子,悠悠地開口。
“舞婢麼,該不會,是美人計吧。”
“這麼說,傾城公主已經開始動手了麼。”夜綾的語氣很是平靜,總是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葉卿顏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臨王真的看上了夜綾。
不過就臨王那不成熟的性子,和夜綾在一塊兒,總覺得不太合適。
傾城公主這幾日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行宮,說是奉南疆王的命令對使臣表示關切,其實就是在謀劃。
葉卿顏雖然喫不下飯,湯卻喝了不少。
她動作優雅地喝了一碗湯,低聲自語道。
“既然是舞婢,如果還是個長得不錯的舞婢,那恐怕,我們明天也得去趟行宮了。”
“誰在外面”夜綾的警覺性極高,驟然察覺到有人在外面偷聽。
她踢開了門,那道人影卻已經從窗戶跳了進來。
葉卿顏站起身,手掌向外一翻,銀針飛出。
那根針被來人躲了過去,打在窗檻上。
就在這時,葉卿顏看清了那人的臉。
俊朗不凡,正是梁國二皇子夏南陌。
嘭
夜綾的內力捲起踏腳凳,飛向了夏南陌。
夏南陌的內力甚高,一甩袖,那攻向他的踏腳凳便被甩到了另一邊。
他的目光落在葉卿顏身上,而且此時,瞳孔中滿了詫異。
沒想到,他這一路跟過來,會在南疆的長公主府中見到葉卿顏。
葉卿顏也驚奇在這裏見到夏南陌。
她制止了夜綾,對她吩咐說,“沒事,這是我認識的。”
並沒有掩飾她的真實身份,葉卿顏表現得坦然鎮定。
夏南陌恢復平靜後,對着葉卿顏問道。
“璃王妃爲何會在這兒,難道你被他們抓來的麼。”
“你覺得我這樣子,像是被抓來的”葉卿顏笑了笑,是傾倒衆生的美豔。
夏南陌仔細想了想,然後又觀察了屋內的擺設佈置。
確實不太像。
如果是被抓來的,就不會被安排在這種地方。
但他還是覺得奇怪。
“那爲何,你會”
葉卿顏打斷了夏南陌的問題。
她知道他想問什麼,但是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的解釋不清楚。
“先不說我的事,說說你吧,這次南疆王大壽,梁國也有派使臣前來麼。”
“是。”夏南陌回答得很是乾脆。
“莞兒過得還好麼。”葉卿顏示意夏南陌坐下說。
“我帶着莞兒一同過來的,她懷了身孕,許是路上顛簸了,近日吐得非常厲害。
王宮裏的太醫說她是水土不服。
但是喝了藥後,莞兒還是沒見好轉。
我是打算再去找太醫給她診治的”
說着說着,夏南陌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是因爲什麼,纔跟蹤了一個黑衣人到這兒的。
“對了,齊國的使臣中,有葉震南。我親耳聽到傾城公主吩咐她身邊的婢女灌醉他”
夏南陌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看得出事情的緊急。
因爲她過來的時候,葉震南已經喝的很醉了。
葉卿顏方纔只是聽夜綾稟告說,傾城公主送了個舞婢過去,卻並不知道那舞婢是要灌醉葉震南。
所以夏南陌的話,倒是讓她意識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傾城公主,可不是爲了拉攏葉震南,才送的美人。
她那是在用手中的美人,來達到某種目的。
“這件事我知道了。但你說到莞兒吐得厲害,具體是怎麼回事”莞兒雖然不是她的親妹妹,但卻是鍾姨娘託付給她的。
而且,她也確實將莞兒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莞兒有了身孕,還有一個如此疼愛她的夫君,無疑是幸運的。
但她所擔心的是,莞兒肚子裏的孩子會有什麼問題。
梁國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
夏南陌是梁皇諸多皇子之中最有才幹的一個,定然會招致其他皇子的嫉妒。
現在在南疆,爲了一個儲君之位都能夠如此算計,梁國的皇位之爭,只會比這更加殘酷。
莞兒是夏南陌的女人,有人對她下黑手也不奇怪。
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得去親自看看。
這一夜,葉卿顏隨着夏南陌一同去了行宮。
只不過她並非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
到了梁國使臣所在的院子後,她見到了葉若莞。
葉若莞本來以爲夏南陌會帶着太醫一同回來,沒想到會看到葉卿顏。
她身體一僵,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大姐姐”
眼淚嘩嘩下落,所受的委屈盡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化爲眼淚,溼了葉卿顏肩膀上的衣料。
葉若莞抱着葉卿顏哭了許久,夏南陌爲了給她們姐妹倆獨處的時間,便在外面守着。
他雖然不清楚葉卿顏緣何會出現在南疆,但本能告訴他,葉卿顏現在的身份不能被暴露。
屋內,葉卿顏輕拍着葉若莞的後背,安撫道。
“都是要當孃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好哭呢。”
“大姐姐,你都知道了嗎”葉若莞擦乾眼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葉卿顏點了點頭,微笑着。
“是你夫君告訴我的。他還說你身子不舒服,本來是想要找太醫來的。”
“那些太醫根本瞧不出什麼,可能是我沒怎麼進食,胃裏空了吧,總是想要吐。”
“還是先讓我替你把把脈。”葉卿顏扶着葉若莞坐下,很是小心。
這是莞兒的第一胎,一定要格外重視。
其實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夏南陌纔好。
雖然他是因爲不放心將莞兒留在梁國,纔將她帶到了南疆,但是這路途上的勞累,豈是一個懷了孩子的女子能夠承受的。
更何況,她才懷孕幾個月,胎兒脈象還不穩,隨時都有滑胎的危險。
不過這些話,她並未同夏南陌說。
一來是明白他做這些,都是出於對莞兒的在意。
二來是不想他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