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見魏氏
    白玉壺中一派愁雲慘霧,天空灰暗低沉,樹木被硬生生折斷,花草凌亂,空氣中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到處都是飄落的血色花瓣和讓人心驚的尖叫聲……

    由方足足領路,大家首先發現了一頭倒血泊裏已經死掉的紅狐狸,這頭狐狸死相極慘,全身皮毛被撕扯壞,露出裏頭血紅的肉,有些傷口極深,可以看到內臟。虞?良語認出那正是從鎮妖塔放出的母狐,紅狐狸小離的母親。

    事情幾乎可以預見,衆人提着心再往前走。

    大片紅色花海被掀得七零八落,天空中四處飄零的紅色殘花便是從這處飛起。走近了些,看到花海里到處露出骨肉乾枯的頭顱,一些頭顱正大張着嘴,四處翻滾,發出尖銳的叫聲,隨着頭顱的逐漸乾枯,那些長在人頭上的紅色花朵便脫離開,被風撕破帶得到處都是。

    方足足遲疑了一下,換了個方向,向着一處山坡走去。上了坡頂,下方一大片長滿枯黃雜草的地上滾落滿了巨大的石頭,全是灰黑色的巨石,有些石頭還在緩緩動着,似乎不想被拆離。從目光可及處開始,向着另一處山溝而去全是這種石頭。

    石堆上有一抹極顯眼的紅色,是個穿着紅色錦緞的女人,正是楓十娘,長髮披散,姣好的面容上沒有凌厲與痛苦,一如既往的冰冷中帶着憤怒,嘴角不停地流着血水,在幾個人跑近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在衆人面前化作了一頭雙尾紅狐。

    她這一死,花海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四周狂風大作,像是要將這世界攪碎。風,扯着幾人的衣衫頭髮,就連臉上的皮肉都要被扯下來似的。

    方足足正示意得趕緊離開,卻突然雙目一凝,轉頭看向遠處的天邊,與此同此,孟贏也轉頭去看:“鬼氣!”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去追,那縷氣息卻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虞?良語上前一步,手觸及楓十娘時回頭看了一眼孟贏,孟贏立即上前,兩人對視一眼,眉頭緊蹙。

    四周開始劇烈晃動,瞬間山崩地裂。衆人離開了白玉壺不過須臾,剛剛觸及地面,身後那隻白玉壺便發出一所巨響,徹底破碎。

    所有人被玉壺炸天時產生的氣流震盪開,盛柒與虞?忠文被震得口吐鮮血,空氣中飄滿了玉壺碎成的白色粉沫。

    天邊已經有些發白,四周大大小小的樹都被這氣流直接震斷,除了稍遠處拉馬車的那兩匹馬正在掙扎着站起來,其餘離玉瓶稍近的馬匹全部死光,已經碎裂在地上的車廂旁有一團毛乎乎的東西在不停地抖動。

    虞?忠文氣急敗壞地衝過去,一隻手捉住奄奄一息的紅狐狸,另一隻手一把捏住紅狐狸的後腰,兩手用力,就要把紅狐狸扯成兩半。

    澤弘大喊了一聲喝止了他,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阿鑰……,不見了。”

    當第一道陽光照下來,南宮鑰便醒了過來,她正被誰扛在肩頭飛馳,感覺到被頂着的胃裏翻江倒海,腦子亂轟轟的。

    在這種痛苦中漸漸清明的頭腦中回憶起她踏入了一道白光之中,然後眼前還是那片森林,卻是其他什麼都消失不見了,正疑惑間,一羣黑衣人便不知從哪裏出現在了面前。

    大概是輕視她,反而讓她輕易扯掉了一個黑衣人的面罩,那面罩後的臉居然還是個老熟人!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澤弘的那些暗衛一個也沒有出現,這原本就不應該,是那白光?像黑森林中的白光一樣,將她帶去了另外的地方?可這讓人生疑的白光又是怎麼回事?南宮鑰看着面前的老熟人,腦子裏想着沒想明白的問題,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就被一個手刀砍暈了。

    而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被帶着到了哪裏,腦袋開始發痛,終於忍不住,張開嘴“哇哇”地吐了起來,吐出的污穢物大半隨風飄開,落在後頭的黑衣人個個撞了彩。

    幾個黑衣人明顯頓了頓,她擡了擡眼皮,胃上一涌,又是一口從嘴角流下貼着扛着她的那個黑衣人的衣服流了下去,這人背脊一下子變得僵硬,手抖了抖,大概終於說服自己,專業的繼續扛着她,而沒有將她從半空中扔下去。

    南宮鑰暈頭脹腦的被倒掛着,一顛一顛的吐得只剩滿嘴苦澀的膽汁,黑衣人連頓一頓都省了。

    就在她吐得死去活來之時,黑衣人終於停了下來,接着被誰一甩,整個人躺在了一輛馬車內。又是一陣暈天黑地,南宮鑰掙扎着起身,本能地想掀開簾子看一眼,雙手逮着布簾,“刺啦”一聲就將簾子給撕開了,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黃土地,就被人用一根繩子五花大綁堵了嘴。

    南宮鑰倒在車廂裏,瞄着門口被重新掛上的簾子,腦子裏開始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張熟面孔就是將她從邑城那個移魂的祭臺上劫走的男人,魏氏再一次對她出手了,可是爲什麼呢?上一次不是說要殺死她嗎?這一次又要將她劫走?她實在是腦子不夠用,想不明白。

    她現在還有什麼價值?敬王繼位,周朝逃亡,南宮鈺成了活死人,只有南宮鈺的可能性最大,是她父親要替南宮鈺尋她出來?託了敬王的勢?

    南宮鑰心口一沉,有東西一下碎掉,碎得再得拼不成一個完整的畫面。本來以爲已經硬得像石頭一樣的心還是被揉爛,再一次隱隱作痛。

    她纔不會同意,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同意,憑什麼!就像她一直決定的那樣,就算是她死,也不會讓負她的人得逞。再想一想,那方足足現在跟着澤弘混,倒真不一定會再幫着南宮家來取她的命,而另兩個呢?行將就木,許是已經就木了呢?但南宮鈺現在的情況已經與上一次不一樣,是不是要用到什麼新法子?

    她想着這一路去晉國,也許還沒到她就被澤弘帶人救下了呢。又覺得奇怪,魏氏是如何曉得她的行蹤的?那團白光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車一下停住,南宮鑰就那麼直挺挺的躺着,見着那個老熟人拉長着一張臉拉開簾子。日光射進來,刺得她眯了一下眼睛,她被提着領子一把拎下了車。

    南宮鑰“嗚嗚”地抗議,那黑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黑沉着一張臉:“我讓你吐。”

    南宮鑰繼續表示不服,難道吐不吐的這種事還可以自由操作嗎?她現在又開始恨自己無能,要是她有能力,一定將這人的手一刀砍了。

    她被繼續拎着往前拖,進了一家極普通的小院子,院裏堂屋的門大開着,外面的光線太強,她看不清裏面都有什麼人,直到進了屋裏纔看清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精瘦男子,竟然是魏衝。每一次都勞他大駕,南宮鑰實在是想撓花那張故作正經的臉,奈何被堵了嘴說不了話,只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