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舊人
    南宮鑰看着周朝:“那你找我是爲何事?”她試着相信他的話:“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周朝覺得心頭一哽,騰起一股怒火:“你不是說要與我重新在一起嗎!你又犯什麼犟?我們之間的誤會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

    越說越火大,周朝整個人被怒火籠罩,這麼長久以來的痛苦,壓抑,堅持,突然像是找不到宣泄口一般,就那麼在內心橫衝直撞,他說話的語氣甚至有些惡狠狠的:“你什麼都不說,你要是能事事都告訴我,事情會演變成那個樣子!?”

    南宮鑰聽着,莫名地皺了皺眉頭,阻止他道:“你來找我是要說這些?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不應該說這些嗎?”他強硬地拉過她的手,直視着眼前的女子:“想我周朝糊塗一世,錯將南宮鈺認當作當初救我的小女孩,如今落到可悲的下場,想彌補你又彌補不了什麼,可我爲了你去爭,我這麼努力就是想要帶你一起再坐擁這天下山河,把曾經該給你的都還給你。”

    她試着抽回手,沒用,但看着正逐漸冷靜下來的周朝慢慢說道:“你同南宮鈺如何不用告訴我,那些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把爭奪天下這大罪扣到我頭上,這罪名我擔不起。”

    周朝握着她的手漸漸收緊,南宮鑰覺得手腕發痛,卻直直地盯着周朝的眼睛:“冀王朝已經走向末路,你沒有必要再爭,沒有任何意義,這天下大亂之勢你難道看不出來?到了現在冀王朝不過是強弩之末,也許將來,這天下……這天下不會再姓冀了。”

    “你怎麼敢這麼說?”周朝手上一鬆,南宮鑰趁機抽回,他沒有惡意,她便不想與他相爭,趁他愣神的時候跳上馬車抽了馬腚一鞭子,馬兒喫痛,撒開蹄子開跑。

    卻被周朝追上,奪了她手中的繮繩,駕着馬車向一個方向跑去。南宮鑰大驚失色,未來得及反應,脖子上便捱了一記,軟軟倒了下去,被周朝接到懷中。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暈過去的美人,眼眸中閃爍着明暗不定的光。

    ……

    這些日子申弘雖說被監控起來,但也算不得煎熬,事情在他心中有了新的定論,他原本就料定事情不會太輕鬆,如今他這個幼君的依仗搖搖欲墜,眼看着不能成事,秦氏另有打算也可以理解。只是他好不容易纔下定絕心要扶這個幼君坐穩位子,現在看來,不必了。

    燭火變暗,他端坐在桌案前靜靜等着。後窗口被打開,一個黑衣的暗衛輕躍進來,到他案前跪下呈上個竹筒。申弘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門口守衛的身影,將手中裝着密函的另一管竹筒交給黑衣暗衛:“交給白子承。”

    黑衣人一揖手,轉身便消失在後窗口,而大門上在看守申弘的人卻絲毫沒有查覺。

    申弘眼睛眯了眯,捏緊了手上的密報,南宮鑰去而復返他早已料到,她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只是卻也讓他憂心。他想着待一切平順,南宮鑰便可自由出入楚地,至少在他這一方土地,她不必再小心翼翼。

    再看了看密函上方足足留的話,調查下來,淮碧的精氣早已被吸乾,身上的殘留的鬼氣……

    申弘將密函放到燭火上點燃,看它一點一點變爲灰燼後閉眼靠在椅背上,既然秦氏母子用起來不順手,那便棄了吧。

    ……

    天,不知何時亮了,南宮鑰醒過來時只覺得後頸子痠痛,她眯了眯眼睛,看着陌生的帳頂先是一陣懵,待腦子逐漸清明,頭一日夜裏發生的事一下涌入腦海,激得她猛地坐了起來。

    一把掀開帳子,南宮鑰赤着腳走到門邊,卻在這個時候,門由外被人拉開,她遂不及防,撞入一個懷抱之中,冷香灌入鼻腔,是遙遠得快要從記憶中抹去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南宮鑰下意識的一推,不僅沒有推動,手還被緊緊握住,迫使她不得不擡起頭來。

    很俊逸的外貌,斜飛入鬢的劍眉下,一雙眼眸中飽含怒意。

    怒意?他在怒什麼?

    南宮鑰拽了拽她的手,沒拽動,眉頭微皺,仰起臉與周朝對視:“放手。”

    他卻沒理她,只望着她的眼睛:“他是誰?”

    南宮鑰眉頭蹙得更緊,極爲不悅,卻猛然想了周朝口中的他。虞?忠文身上還有傷,也不知人有沒有醒過來,她有些着急,顧不得周朝在想些什麼,問道:“他人怎麼樣了?”

    突然想起藥商那推脫責任的樣子,害怕虞?忠文因她的孤注一擲而殞命,此時才驚覺,若真是如此,她要到哪裏去找一個虞?忠文還給虞?家,急道:“他在哪裏?”

    周朝臉色不好,她醒來後不問自己,不問他,什麼都不管不顧,只要那個人的消息,那個人是誰?對她就這麼重要?受了重傷,被帶來春城要了神仙草,且是她獨自一人帶着此人前來,不知從哪方奔波而來,當然重要,怎麼不重要。

    他眼睛裏泛起一絲嗜血的殺意,握着南宮鑰的手收緊:“他是誰?”

    南宮鑰一陣喫痛:“他是誰……”而後深吸了一口氣,任由周朝死死握住她的手。不知道周朝如今變得這樣是因爲什麼,卻又沒有辦法去抵抗,天色已亮,光線充足的房間內,即便是無面也無法召喚出來。

    “他是一個友人。”南宮鑰不再遲疑:“我不能不管他。”

    “友人?”周朝看着她,想在她眼裏找到說謊的證據:“什麼樣的友人?”

    她覺得好笑,忍不住反問道:“你覺得真正的朋友要分三六九等?以什麼分?又該怎樣對待?”

    看着南宮鑰冷冰冰的笑臉,覺得她意有所指,周朝臉色一暗:“你!”又生生忍下:“……現在越來越伶牙俐齒……他在另一間屋子裏,有醒轉的跡象,但是意識還不清晰。”

    大概沒有想到他忍下她的諷刺,會說給自己聽,南宮鑰愣了好一會兒,才偏頭看了看他,越發搞不明白這個人了。

    周朝鬆開鉗制住南宮鑰的手,從腰間摸出一塊白色玉佩,玉質晶瑩剔透,中間有個“子”字。看了看,遞給南宮鑰。

    她後退一步,揉着被握痛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不接,問道:“你抓我意欲爲何?若是不爲了南宮鈺,我於你還有何價值?”

    “你說……”周朝往前一步,被她眼中的警惕所傷:“我是爲何……”

    南宮鑰不解:“什麼?”

    “十年前,邑城城效叢林之中,你給了一個困於陷井下受傷又飢餓的男孩食物,他離開時留下了這個。”說着,周朝再一次將玉佩遞到她面前:“你明明都知道這件事,也明明知道那個人是我,爲什麼不來找我說清楚……我在南宮鈺身上見到這個,我以爲是她……纔會有後來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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