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商議的結果
    時間在這一刻有些許的停頓,彷彿好久好久沒有安穩過的生活終於歸於平靜,但大家都知道,波瀾不驚之下是波濤洶涌。

    月華鋪撒的虞?宅院中看得見的是生活美好安寧的樣子,秋蟲唧唧,秋葉飄飛,帶着一絲幽涼的夜風吹得那葉兒打着旋兒前仆後繼,不多時又是薄薄一層鋪在地上。

    南宮鑰去虞?良語那走了一趟,去見了精神不濟的紅狐狸。紅狐狸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這次看到她過來連尾巴也不搖晃了。

    南宮鑰終是不忍,坐在紅狐狸身旁,眼睛平視着門外在月色下的一切,淡淡地說道:“你的生活要自己選擇,沒有一定要報仇之說,你若放得下,也可淡然活一世。”

    紅狐狸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回去趴下。

    南宮鑰又說:“我是說真的,能好好活下去,也是一種勇敢。”

    沒有說話,四周便是一片安靜,南宮鑰該說的都說了,想來紅狐狸也不會說什麼,她起身準備離開,前腳剛跨出房門,紅狐狸卻開口了。

    “你那男人的事都放不下,我一個家族,我親親的祖母與孃親,你要我如何放下!”紅狐狸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纔不怕死,虞?家教給了我方法,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它在怕,在給自己打氣,但也有了它自己的決定。

    南宮鑰回過頭,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紅狐狸,覺得它也沒有那麼討厭,都是可憐之人。她對它說道:“你我都是同一種人,不會放下至親好友,這個仇不能不報,那便好好合作吧。”

    南宮鑰離開時似乎聽到紅狐狸說了聲好,一路沿着小路緩緩走着,前路未知,若不必爲以往痛苦;不必爲今日困頓;不必爲未來憂慮,那該多好……

    南宮鑰回到房間後在窗邊靜靜地佇立了許久,目光從天空中那輪圓月收回,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毅然決然地轉身走到櫃子前,拿開了放在櫃子上的雷擊木。

    放在不遠處的那朵絨花已經舊了,南宮鑰卻還記得南宮極爲她和南宮鈺挑選到頭飾時的樣子,回想起來那日南宮極的笑容裏竟是帶着溺愛的。

    也不知是不是時間太久遠了記憶也發生了扭曲,變成了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個樣子,暫且麻痹一下自己吧,即便是個被扭曲的回憶,也多少有一點父女之情真實存在的吧。

    她拿起絨花,與南宮極相處的日子似乎還在昨日一般,然而這個人已經離世了,不管她原不原諒他,他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

    南宮極最後對她的放棄是紮在心底裏的一根刺,不想便無事,一想起就痛。儘管是那麼的想否認,但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想讓他後改線,讓他愧疚。

    有想過扔掉這朵花,也不知道讓無面藏身在裏面是不是帶着點報復的小心思。

    也許申弘安撫了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但是那些好了的地方依然有難看的疤痕,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那些痛苦是真實發生過的。

    沒關係,她忘不掉,無需忘。

    手指描畫着絨花的每一朵花瓣,眼睛中光芒不定,良久,待她描完這朵花的輪廓,輕聲喚道:“無面,你出來吧。”

    寒氣從指尖開始,一點一點浸入肌裏,浸入骨頭,讓她慌亂的內心一點一點安定下來。南宮鑰鬆開手,看着泛白的指尖一點一點發紅,刺痛從指尖開始,直抵心尖,再泛出冰霜將整個心給攏住的痛。

    黑煙從絨花中落到地上,無面一張蒼白的臉泛着有些瘮人的青,落地時還有些虛弱的樣子,看着南宮鑰,終是心酸地一笑:“你總算是想起我來了。”

    雷擊木果然還是對他遭成了一些傷害,如果她與無面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這該是多麼窩心的一個朋友。

    南宮鑰的臉色也不好,低下頭去,有些頹然的說道:“我……大概要被送去吳國。”

    無面飄到她面前:“怎麼回事?是……”

    “是澤弘……我……一直放不下,我失去了一切,好不容易纔重新看到活着的意義,可是……還是一個陰謀。”她將頭埋得更低:“這麼大的天地間,卻沒有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無面看着她:“你……發生什麼了,你說清楚。”

    南宮鑰垂下眼簾,掩飾着眼中的情緒:“澤弘……我來尋他,我本來信他,我懷疑你……但是,他要將我送給別的男人,他竟要送我到別的男人手中!”

    無面看着她,卻又不像是在看她,說的話似是發自肺腑,是真心的良言:“有些人,不值得……你能看明白便是件好事,到底還有機會,我是到死都沒有機會。”

    他摸着她的頭,一下,又一下:“所以你應該慶幸,現在總算不是太遲。”

    “是啊……”南宮鑰喃喃道:“總不算太遲。”

    一人一鬼,在沉默中渡過了一夜,南宮鑰不知昨夜何時睡去,醒來時在牀上,蓋着被子。她擡眼看了看絨花的方向,安靜地起牀梳洗。

    今日,是最後一次商議,再之後,便是要小心應對無面了。

    還是在虞?良語的院落中,三個人站在烈日下,不多時,一個女子翻牆而入,正是任瓏。

    南宮鑰將雷擊木交給虞?良語:“他沒有懷疑,放心。”

    虞?良語將雷擊木收好:“不好說,只能說它不會在現在傷你。”

    “你知道個屁。”虞?忠文連嘆了幾口氣,將一個繫着五彩鈴鐺的紅繩往南宮鑰手腕上系,一邊系一邊說道:“這個是我出生時……母親系在我身上的,保平安……你拿去。”

    這不由分說的做法讓南宮鑰愣了一下,她擡起手看了又看,卻沒有看到虞?忠文耳朵尖上的一抹紅。

    雖說不好拂了虞?忠文的面子,但這人情實在是太重了,她爲難道:“你要送我東西我自然是歡喜的,但這個太貴重,要不……”她想了想,臉上浮上好看的笑:“要不將那個金髮扣送給我得了。”

    “你這個財迷心竅的女人!”他一臉的憤憤不平:“我一片好心,你給我當成驢肝肺,少給老子說廢話!必須拿着!”說完氣呼呼地瞪她。

    南宮鑰沒辦法,這人真是不講道理,倒是站在一旁的虞?良語說道:“那是由五彩金製成,這五彩金是由我虞?家煉製,上百年也就練成了一條。”

    虞?忠文聽聞此話冷哼了一聲:“怎麼,你該不會覺得不公?你不是也有一個特殊煉製的袖箭嗎?要不咱們易一易?”他是真覺着那袖箭對南宮鑰更有效。

    虞?良語搖搖頭:“我從未這樣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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