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三十三章 喫味了嗎
    二人繼續趕路,離開邊鏡小鎮之後兩人向着蒲國的腹地走去。

    太陽昇至頭頂,肚子已經餓得開始打鼓,放眼看去,路兩邊是一片片望不到頭綠油油的田地,這樣一個小村子,要找個打尖住店的地方都沒有。不過住店不要緊,但肚子餓了很要緊,在村子裏要去打個野物都難,按南宮鑰的意思,只能寄希望於在這裏的某個人家買一點了。

    地裏勞作的人不時擡起頭來看着打這路上經過的兩個俊美少年。一位來送茶水的姑娘想看又不好意思,用眼角瞄着這兩個人,被太陽曬黑的臉上泛起兩團紅暈。

    南宮鑰被瞧得不好意思,擡頭去看澤弘,他倒是一派坦然之姿。

    她扁嘴道:“你倒是很享受啊。”

    澤弘挑眉看她:“你不享受嗎?”

    她一時語塞,腹誹了一句。繼而又是一笑:“那姑娘倒是長得不錯,一直盯着你看呢。”

    澤弘哼笑一聲:“你倒看得仔細。”偏頭打量着她:“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與我有什麼相干嗎?”

    她白他一眼:“你不是纔在說享受?”

    他笑道:“享受這麥田碧浪悠悠,一望無際。你難道不是?”

    南宮鑰再次語塞,擡頭看他噙滿笑意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像一頭狡猾的狐狸。可是她心裏不知怎麼的也高興起來,扯了扯衣袖把眼睛轉向麥田:“確實很好看。”

    午時日頭正毒,二人又都餓了,便在一棵大樹下站定,望着田地裏正收工回家的村民。左右篩選了一下,南宮鑰拿過澤弘遞過來的一顆銀粒子朝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漢走去。

    先擡手一揖,輕言道:“大爺,不知可否用這個換你家一頓飯喫。”說着將手中的銀粒子遞給對方。

    老漢猶豫着不敢接,眼神狐疑地將二人打量了一番。旁邊走來一個黑皮膚的姑娘,正是剛纔死死盯着澤弘眼都不眨的那一個。

    走到近處了那姑娘的臉更紅,即便是被太陽曬得這樣黑倒也不失爲一個標緻的漂亮姑娘。

    她拿過老漢手中的農具,飛快地看了澤弘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說了一句好話:“爺爺,這兩人看着不像是壞人,你就拿了錢讓他們一起去咱家喫飯吧。”說完話又飛快的看了澤弘一眼,臉紅得像熟透了的櫻桃。

    那眼神讓南宮鑰沒由來的煩躁起來,眼見着老者就要答應,澤弘輕聲道:“不求一頓飯,只求一點乾糧,我兄弟二人帶在路上喫。”

    南宮鑰跟着說道:“對,不敢麻煩老人家,多謝姑娘的好意了。”

    這話一說,那姑娘明顯的有些失望,不過那老者倒是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那顆銀粒子,眼中有喜色:“跟我們來吧。”

    這一路走得有點久,老漢走得有些慢,那姑娘跟着澤弘掉在後頭走得更慢,一直說着話,澤弘一笑,那姑娘臉就紅,捂着嘴巴笑得很開心。

    南宮鑰堅着耳朵聽了半天也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本打算落下些腳程跟在後面,偏老者時不時說上一句她還得禮貌的迴應,心頭纔下去的煩躁感又騰了起來,那姑娘發出的爽朗笑聲聽在她耳朵裏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些刺耳。

    好在這煎熬的一路終於走完了,老漢揹着手走進一條小路盡頭幾籠翠綠後的一個小院子裏,那姑娘笑着對二人說:“都走到門口了,就進去一起喫吧,你們給的錢喫上十日也有多呢。”說完又紅着臉看了澤弘一眼。

    南宮鑰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道:“不了,不了,我們還得趕路呢。”

    那姑娘許是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大膽地往澤弘身邊靠了靠:“喫一頓飯也不行?那些錢我們受之有愧。”

    南宮鑰的眉毛都要糾到一起了,她就不明白了,若是有人給她一塊小銀粒買幾個窩頭她是再願意不過了,就算是拿一塊金子給她,她都受之無愧。不過可惜沒遇到過這樣的好事。

    這姑娘哪裏是在說錢的事,分明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宮鑰咬着嘴脣,有些不悅道:“有什麼愧不愧的……”

    “好吧。”

    南宮鑰還沒說完,猛地轉頭看着剛說了句什麼的澤弘,就見那姑娘紅着臉往前帶路:“快些進來吧。”

    這,他答應了?這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南宮鑰驀然發現居然沒她什麼事?氣得她雙手一操,站在門口極有骨氣地不往裏走,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在執拗個什麼勁。

    好在澤弘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來又倒回來找她,見她氣鼓鼓地站在門口不禁失笑:“知了師傅這又是怎麼了?”

    南宮鑰瞪着他,走上幾步,用手指使勁戳了戳他的胸膛。也不知他那身肉是什麼做的,居然那麼硬,反倒是她的手指被戳得生痛。

    她蹙着眉一臉的嚴肅:“你可別忘記了你是有心上人的。”

    澤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可沒什麼心上人,上次說的那位姑娘雖說是有一點喜歡,但還說不上是心上人。”

    她狠狠地瞅他一眼:“你可別見異思遷!”

    院子裏頭傳來那姑娘叫他們進院子喫飯的聲音,帶着些軟糯,聽得南宮鑰打了個哆嗦。她一腳跨進門去,撞得門口那籠翠竹搖晃個不停,還故意在澤弘腳上踩了一下。

    澤弘站在後頭哭笑不得,頭上是被撞得落下來的幾片竹葉,也不知道她的手臂有沒有撞得很痛。

    院子邊上擺了些田地裏用的農具,靠左邊用竹籬笆圈起來的一小塊地,裏面有幾隻雞“咕咕”叫個不停。

    那個姑娘正在院中間的一張木桌上擺碗筷。後面的一排土屋中走出來一位老婦人,手裏還端着一大盆白米飯。

    姑娘擺好桌子後就引着南宮鑰落座,這時澤弘走了進來,看了看那四方桌,在姑娘期待的眼神中坐到了南宮鑰的身旁。

    見南宮鑰愣愣的還往她那邊擠了擠,笑嘻嘻地道:“不給我挪點位置嗎?”

    她耳尖有些發紅,嘟着嘴往旁邊挪了挪,擡眼就看到對面那姑娘黯淡的眼神,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決定充當瞎子與聾子,專心地對付桌上的菜湯與饃饃。

    一頓飯,澤弘將桌上的幾人逗得喜笑顏開,氣氛正好之時,他問道:“聽聞有一處地方常年有瘟疫,大爺可知是在哪裏?”

    老人一下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別問,別問,這事是明令禁止了的,亂說是要被抓的。”

    澤弘笑了一下,那就是確有此事了。

    他端起那叫做明兒的姑娘給他倒的酒,敬了老漢一杯:“大爺說得是,那我不問了,只是好奇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老人擺擺手:“後生啊,那個地方有惡鬼,喫人肉喝人血,可嚇人了。”他擡手將杯中的劣酒飲盡,帶着些酒足飯飽的滿足:“你們這些哥兒聽風便是雨,是想去那處尋寶貝的吧?”

    南宮鑰想,可不是去尋寶貝的嗎,難道有寶貝這事它不是個祕密?原來它是個人盡皆知的事情?

    澤弘想都沒想,點頭道:“是啊,可不就是去找寶貝嗎,聽人說那可是個大寶貝,無價之寶啊。”

    南宮鑰眼皮跳了跳,這個,澤弘也知道?她偏頭去看他,聽他跟老人胡侃,又覺得他什麼都不知道。

    一頓飯,澤弘有一句沒一句的套話,在將老漢灌醉的情況下將事情瞭解得七七八八,老婦在一旁不停地拉老漢,總算將打着酒嗝的老漢拉下了桌子。

    澤弘兩人也緊跟着下了桌子,即刻便打算向老人一家道別。明兒姑娘見這二人要走,忙跑進院子角落的竈房,再出來時手裏拿着一個包袱,紅着臉往澤弘懷裏塞。

    一邊塞一邊說:“你那粒銀子有多了,我祖母說將鍋裏的鏌都給你裝上。”她臉上多了絲擔憂:“還說讓你回家去,別去杯舉村。”

    那銀子明明是她遞過去的!好吧,還是沒她什麼事。南宮鑰擡頭看了看天,悲劇村?這是個什麼鬼名字?

    明兒姑娘扭捏了半天,低着頭不好意思地問澤弘“你娶親了嗎?”

    “娶了!”南宮鑰走在前面差點摔倒,黑着一張臉回頭瞪着那個紅着臉的明兒姑娘。

    澤弘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也不出聲否認,只對着那失望致極的明兒姑娘道:“多謝姑娘款待。”說完便轉身要走。

    明兒姑娘不死心地追上兩步:“娶了妻子後可想過要納妾?”

    問得這般直白,就差問一問身家底細再自我推薦去澤弘家做妾了。南宮角頓時覺得火冒三丈,大聲對澤弘吼道:“你到底走不走!”

    明兒臉色一變,意識到澤弘還是要去找那個地方,忙道:“我爺爺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這邊的人都知道,你可別去。”

    澤弘笑道:“哪有這樣的傳說,我是不信的。”

    明兒急得跺腳:“哎呀,你去前頭多問一問,定然就是我說的這樣。”她一把抓住澤弘的胳膊:“你相信我,去了那個地方的人再沒有回來的。其實我不說,你們早晚也會找到,我何必要騙你呢。”

    澤弘輕輕抽回胳膊,認真地說道:“我當然相信姑娘,既如此那我同我弟弟商量一下,不行就打道回府吧。”

    明兒愣了愣,小聲問道:“那你還回來嗎?”

    澤弘笑道:“若有一天再來此處,在下一定攜內子一同來看望老爺子,請姑娘就此留步。”澤弘拜別明兒,轉身朝遠處的的南宮鑰走去,看着那站在遠處無比焦躁的人咧開嘴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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