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五十七章 賀生
    南宮鑰扶起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訝然道:“我莫不是中了這香毒了吧。”

    澤弘還在笑:“怎麼這樣看着我?又傻了?”

    南宮鑰甩了甩頭,再看過去,喃喃道:“完了完了,我是中毒了。”

    這一次澤弘笑出聲來,走上前去,俯身與她平視:“怎麼?你以爲我是個幻覺?”

    拉起一雙柔軟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怎麼樣,我可是假的?”

    好一會,她才帶着些驚喜地說道:“真的是你!”又疑惑道:“你不是回家了嗎?”繼而又開始委屈:“你都不知道,你那個心上人差點殺了我。”

    澤弘站直身體,眉眼閃過一絲冷意:“什麼心上人?”

    南宮鑰卻不敢再說一遍,那可是澤弘的準心上人,她這樣說就像是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一樣。

    澤弘嘆了一口氣:“你沒有受傷吧?”

    她擡頭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沒有,有個黑衣人將我救了。對了,你怎麼來了?”

    他無奈地看着她:“就是爲了你纔來的,那個黑衣人是我派去保護你的,趕去的時候遲了一步,還好將你救了出來。”

    這下輪到南宮鑰大喫一驚了,回想一下,那淮姬口口聲聲說澤弘是公子,那他是哪一國的哪一位公子?看了看澤弘,卻又覺得這也不管她的事,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情。

    突然腦袋響起一聲驚雷,有些不敢看對方,支支吾吾地道:“你,你你,知道了?”

    澤弘看着她,少頃後笑着問道:“知道哪一件事?是你調戲那個女奴還是說你其實是個女兒身?或者說你專程到這風月場來度過你十七歲的生辰?”

    南宮鑰抿緊嘴巴:“這個其實有說法的。”緊張地擡起頭:“……我調戲那個女奴和我女扮男裝是有苦衷的。”

    “女子在外多有不便。”

    南宮鑰點頭:“對!”

    “作男裝打扮辦事方便也更安全。”

    南宮鑰再點頭:“對!”

    “至於調戲那女奴不過是爲了逃命急中生智。”

    南宮鑰拼命點頭:“對對對。”

    澤弘笑,她也跟着笑。

    他說:“那你來這裏慶生又是爲什麼呢?”

    她想了想,誠實道:“我父親以往愛聽編鐘敲的曲子,我有時會陪他聽,而如今我與他再無緣相見,所以來這裏僅僅是爲了聽曲子,就像是我還在父親身邊,覺得不孤單。”

    他在她剛剛坐的凳子上坐下,轉頭看了看睡得正歡樂的孟贏,回頭道:“這樣的日子就打算這麼枯坐到天明?”

    她點點頭。

    他又問:“帶你去個地方可好?”

    她茫然地看着他。

    他說:“十七歲的生辰在這樣一個地方度過可真是有些遺憾,你說的意義是什麼我不知道,你用這種方式來緬懷過去只會更孤單,可見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慶賀方式。”

    她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反正漫漫長夜,她心情也確實如澤弘所說並沒有變得多好,而且唯一的一張牀還被孟贏給霸佔了。

    見她點頭,澤弘便攬着她從窗口一躍而下。她是見過他的身手的,完全沒有負擔,全身心放鬆地掛在他身上由着他帶她隨便去哪裏。

    澤弘帶她去的地方是一處湖泊,月華清冷地撒在湖面上,而他二人靜立於湖面小舟之上,四周靜謐,偶有山獸發出的輕響,倒也安靜,不過有些清冷。

    南宮鑰坐下去,引得舟身一陣搖晃,難道說澤弘覺得她頂着這醜樣子的氣質與這夜半山水有契合之處?

    夜半醜男登舟賞月?她實在想不出這裏頭有什麼好的。可是又不得不做出個領情的歡喜模樣來,也不知這水底下會不會鑽出個什麼東西將這小舟一把掀翻。

    這想法讓她毛骨悚然,偏頭向水面瞧了瞧。

    “看什麼呢?”澤弘的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繼而笑了一聲:“看前頭。”

    她舉目望去,先前一片幽靜漆黑的湖面上不知何時從何處飄來了許許多多的河燈,各式各樣的燈盞順着湖面緩緩而來,仿若繁星落入紅塵中這一片新的幕布。

    南宮鑰眼睛瞪得大大的,掩飾不住的驚訝:“這……”

    澤弘看着她:“是賀你生辰的,每一盞都是對你的祝福,準備得有些急促,希望入得了你的眼。”

    南宮鑰愣愣的:“你……”

    澤弘溫柔地道:“怎麼了?”

    南宮鑰不好意思道:“怎麼好意思,讓你這樣破費,關鍵是費人工。”

    真是想不到她會這樣說,他一下子笑開了:“無妨無妨,只要你喜歡,費點人工不打緊。”

    她臉色微紅,又吸了一口氣將心緒壓下,誠懇道:“我是真心喜歡的,哎,你可來得不是時候,剛巧就趕上了我的生辰。”

    他說:“這又是說的什麼傻話。”

    南宮鑰看着那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滿布湖面的點點燈火,這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爲了她慶賀生辰,以往都是她與南宮鈺一起,而且主角永遠都不是她。

    心裏頭柔軟一片,很感動,看着那片輝煌燦爛:“謝謝你。”她抿着嘴,眼睛帶着笑:“這麼多的祝福,我這一生定是順遂無憂了。”

    他帶着她划向那片河燈,小舟將那些燈盞分成兩路,從中間穿梭而過。她隨手撈起來一盞,閉上眼睛,片刻後將它入回水中。

    澤弘看着那盞匯入羣燈中的小燈盞瞬間融入衆多燈盞之中消失不見,問道:“你許了個什麼願?”

    南宮鑰搖搖頭:“那可不能說,說了就不靈驗了。”

    “哦……”他挑起好看的眉毛:“這裏有這麼多,要不要再許幾個?”

    她就笑:“你都爲我許下那麼多的祝福了,我這再貪心老天豈不是要生氣。”

    他靜默半天:“方纔那個願望不是爲自己求的?”

    她說:“不是。”

    澤弘問:“那是爲誰?”

    她大方地說道:“爲你。”

    澤弘心下一動,欲上前兩步,聽到她又說道:“我以前說的都是真的,就想着能不能做成一件事情,師兄說以往有一個同我情況差不多的人,最後做了宗師。”

    她把手伸入那冰冷的湖水中,冰冷的水滑過她的指縫:“其實我覺得還不錯,雖然我對這個不太敢興趣,但能夠成就自我是一件好事。但多半我還是要去尋個清靜地方安穩渡日的,

    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今看來是如此貴重,所以你那個願望可能更難做成,我將我的願望分一半給你,希望老天達成你的心願。”

    不知道爲什麼心裏頭還是有些難受,但是她說過了此生只想愛自己,也不想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便將這些情緒壓下去,撈起一捧水一下向他澆去。

    澤弘冷不丁捱了一記水攻,愣了半晌,看着笑得開懷的南宮鑰:“你這小東西。”

    可這是在湖面上,他不敢有大動作,一躍近了南宮鑰的身,舟身大動,他將南宮鑰撈起,飛身至湖邊小林中,低頭望向她:“這麼調皮。”

    這是什麼語調,她心下暗惱,都怪自己又莫名動心,聽個平常話也能在月黑風高之下生出些不安分的想法。可他們捱得這樣近,他還這樣低頭望着她,真是要命。

    她想退開,無奈他的手看似鬆鬆地圈着她卻又很有力道,她沒能退開,輕咳了一聲:“你,澤弘大哥,快放開。”

    澤弘的手鬆開,輕聲道:“你說我曾許過的願?是什麼?”

    他居然忘記了他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願望?也是,若是對着淮姬一定會記得。

    “都說了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反正若你有這個想法便一定能成事的。”爲了她,他都能做到這一步,若是爲了他那心上人,也不知會做到怎樣的地步,倒真是有情有義。

    他也不追究,只是聲音冷了一些:“你就那麼放不下……居然想要一個人獨自生活嗎?”

    她有什麼放不下的,對她不好的她也不想要,雖說感懷仍是難免的。但獨自一人生活嘛,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有什麼值得他不高興的嗎?

    想不通,但他這樣煞費苦心爲她慶生,她總不能不知感恩,便笑着說道:“獨自生活多自由自在,接待朋友也方便,到時候你可以帶着妻小來玩啊。”

    “妻小?”澤弘笑了笑:“沒有你首肯哪裏來的妻小。”

    “你還真是會說。”南宮鑰“撲哧”一笑:“要是讓你那淮姬聽到了準得扒了我一層皮不可。”

    澤弘聲音又冷了下去,淡淡地說道:“關她什麼事,她並不是我的誰,不過就是個熟人而以。”

    不過就是個熟人而以……這話她同澤弘逃離的那一晚也聽他說過,原來那日站在客棧樓下的女子就是那淮姬啊,這可真夠上心的。

    可澤弘卻要躲着這淮姬,可見真如他所說,一切都是淮姬的一廂情願而以。

    她好心地提點道:“那你可要將你那心上人看好了,我看那位淮姑娘的醋勁大得很呢。”

    他點點頭:“我會將她護好的。”

    她心下微微有些失落,面上擠出些笑意,也不知這夜色之下他會不會看出她這笑容是有多勉強。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些事我還是覺得應該同你說一聲。”澤弘帶着她走入林間小道:“我回去這一路上聽聞了許多少女突然失蹤又死亡的事件,還有二起是那失蹤少女回去時被家人發現,結果居然動手將家人給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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