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八十四章 一人一鬼的離世
    陰風吹過,唯一有生氣的樹葉發出的聲音也有些讓人發怵。

    煙遲看了她良久才癡癡笑道:“你想拖時間等無面回來”

    南宮鑰腦子裏想着要怎麼逃出去,等煙遲笑得差不多了說道:“對啊,我是要等他,不過我何必要拖什麼時間,你又進不來。”

    煙遲止了笑,又看了南宮鑰好一會兒:“你醒了”

    “對啊,不是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你就該發現了嗎”南宮鑰笑了起來:“我不是打擊你,我是真的好久都沒有遇到像你這麼笨的了。”

    煙遲氣得不行,怒道:“不可能無面那傢伙的迷魂術怎麼會沒用一定是他給你解開的,他,他是什麼時候解開你的迷魂術的”

    南宮鑰愣了一下,她是聞到了煙遲身上的腐屍味道才醒過來的,或者還有其他原因因爲她不染妖邪還是因爲老宗師給她的護身符

    前方院子傳來兵刃相擊的聲音,南宮鑰看到煙遲臉上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轉身便跑走了。

    是誰在和無面打架南宮鑰心裏莫名一緊,會不會是澤弘南宮鑰奪門而出,管他煙遲是不是在外頭等着。

    她一路跑得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憑着記憶順着七彎八拐的遊廊跑到前院,果然,院子裏兩個身影打得難分難解。無名似乎想逃走,可對方手中持了一個閃着金光的圈子,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撞擊着無面,鋼圈上的光粘在無面身上,如粘連的蛛絲一般扯出縷縷金線。

    南宮鑰眯着眼睛往前湊脖子,那個人不是澤弘,臉上的猙獰面具,面具後飛舞的白色頭髮。

    居然是他那個殘名南宮鑰如遭五雷轟頂,如果殘名追着她來到這裏,那澤弘是不是就出事了她倒退一步,腰間忽起一股寒涼之意,轉頭看去,正是煙遲。

    煙遲原本一雙好好的手指甲,此時卻長了足足一寸,眼見這是想將她扎個對穿啊。

    南宮鑰被那陰寒之力吸得連連後退,煙寒裂嘴笑着:“真是讓我看了個天大的笑話,你居然會爲了無面跑出來你以爲煙遲長得同你心上人一樣吧,你再仔細瞧一瞧,爲了那樣一個怪物跑出來,哈哈哈我這告訴了你個大實話,你乖乖讓我吃了就算是答謝我了。”

    如利器般的一雙手刺入南宮鑰腰間,劇痛讓南宮鑰渾身戰慄,黑色鬼氣從煙遲身上竄到南宮鑰身上,南宮鑰脖子上的護身符突然開始發燙,煙遲待要用力,卻突然身子一軟,那雙爪子從南宮鑰身體落下。

    南宮鑰一下跌在地上,腰間鮮血直流,她捂住傷口回頭去看煙遲。身後的煙遲癱在地上,像被抽了骨頭,只剩一灘軟皮。

    南宮鑰摸着自己衣襟裏的那道符若有所思,頃刻,她將脖子上的護身符解下來一把塞進了煙遲嘴裏。

    地上那一灘軟皮瞬間便像缺了水的魚,跳個不停,漸漸變得透明消失在了南宮鑰眼前。

    “碰”的一聲,殘名撲到地上,發出了一聲嗆咳,南宮鑰被猛然驚了一下,轉頭看到半空中的無面被那道金光閃閃的圈子牢牢套住,她這纔看清無面的臉上全是黑煙,根本就沒有五官,只在那黑煙中有一對綠色的光點若隱若現。

    無名此時痛苦萬分,仰天長嘯,發出的卻不是人類的聲音,如悶雷般的叫聲帶着巨大的震動震得南宮鑰耳膜發痛。她捂着耳朵看向倒在地上出氣比進氣多的殘名,從腰間摸出那柄削鐵如泥的小刀,走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殘名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敏銳地感覺到了威脅,撐着身子擡頭看向南宮鑰。即使是隔着一道面具,南宮鑰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睛冷如鬼魅。

    “澤楚國的那位公子,你將他如何了”南宮鑰用刀抵着殘名的脖子,手有些發顫,刀在殘名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她一隻手抓緊了衣襬,另一隻手用力握住刀:“快說”

    殘名嘶啞的笑聲響起,那柄小刀對於他來說像是無關痛癢的羽毛:“那位公子那不是你的情人嗎他爲了你而死,現在正好,我送你去見他。”

    南宮鑰手一抖,更多的血從殘名脖子上流下來:“不可能”她仔仔細細看了看殘名身上的傷,盔甲幾乎全部破開,幾處傷都是致命的,這樣的傷,難怪有了那樣的神器也不能將無面拿下。

    但是這一身傷,難道真的是與澤弘殊死拼鬥時留下的

    南宮鑰死死的盯着那雙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將他殺了”

    “對啊。”殘名對上她的眼睛中閃着無盡的歹毒:“拿這把刀一抹脖子你還可以去見他。”

    南宮鑰沉默了,良久,她慢慢移開眼睛,看着頭頂微微透着光的綠葉聲音無悲無喜:“你殺了他,讓我去死我當然會死。”她低下頭對上他的眼睛,眼中已無生氣,只餘殺機:“但你得先死。”

    她猛地擡起手,手起刀落,冰冷刀尖轉眼就要落在殘名喉間,一隻手擋到跟前,那柄刀狠狠地扎入殘名的手臂之中,鮮血噴涌而出。

    殘名一揮手,將南宮鑰推倒在地上,繼而說道:“別動手,我說實話。我沒有殺掉他,我是逃了。”他氣喘吁吁的緩了一會,接着說道:“有一羣黑衣人趕了過來,應該是他的人,我受了傷,一個人根本敵不過。”

    他說到黑衣人,南宮鑰信了他幾分。

    剛要鬆一口氣,可那殘名安了心不讓她好受:“可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

    南宮鑰突聞澤弘無事,心情大起大落,還有些呆,反應得很遲鈍,沒有說話。

    殘名說:“你知道他兄弟和母親已經去世了嗎聽說那二位的肉身一直被他保存着。你是離魂之體,雖說換魂只存在於雙生子之間,但是若將你做成藥引,據說可保肉身百年不損,可見公子申找你是爲了讓他兄弟和母親肉身不腐,一直待在他那個宮中陪着他。”

    南宮鑰腦子嗡鳴一聲,不敢相信地搖着頭:“不可能,你還在騙我。”

    殘名哼了一聲:“他本就要你的血肉之軀,你能主動跟着他回去正好如了他的意。”說完又是一陣難聽的大笑,笑得他嗆出血來:“公子申還真是變態不過他運氣好,竟然遇到你這個傻子。”

    “噗”的一聲,刀刃入肉,血光飛濺。殘名大概根本沒有想到南宮鑰會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殺掉他,他說了公子申對她的真實目的,而此處院子裏還懸着一個鬼,無論如何眼下她也不該動手了結了他啊

    南宮鑰看了看刀子上的血,手抖得厲害,她將刀子在殘名身上擦了又擦,呆愣愣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殘名,緩緩伸手拿掉了他臉上的面具,露出裏頭那張千瘡百孔,扭曲得可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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