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九十四章 戰事起
    眼珠子瞪得痛,閉上又煩燥,南宮鑰翻了個身,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將他嚇得差點從牀上滾落下來。

    捂着胸口喘了幾口氣,怒道:“無面,你躺在這裏幹什麼!下去睡!不是,回去睡。”

    無面翻了個身,雙手枕在頭下:“原來那個就是你的心上人啊,長得確實不賴。”

    南宮鑰瞪他:“你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無面看着他:“你又沒睡着,再說了,你現在是個男人,我睡在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誰說我是個男人的!”南宮鑰咆哮道:“你纔是個男人!”

    “是啊,沒錯。”無面淡淡地說道:“我是個男的,你別那樣看着我,我害怕,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美人了,那樣的眼神我受不了。”

    南宮鑰氣得頭暈,靠着牆坐起來:“你大半夜的就是爲了來氣我?”

    “不是。”無面架起腿,悠哉地晃着:“我就是來告訴你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打包快跑了。”

    南宮鑰一臉茫然。

    “聽不懂?”無面也坐了起來,與南宮鑰面地面:“你真能確定他會帶你去北狄而不是去楚國?”

    南宮鑰一臉懵懂。

    無面說:“你自己都在懷疑,那還留着幹什麼。

    “我沒有懷疑。”南宮鑰搖搖頭:“他將母親和弟弟留在宮中的那個原因我能夠理解。”

    無面從鼻子裏發出個冷哼聲:“那你也是夠變態的,你自己說的這些話你信嗎?”

    南宮鑰擡起雙手矇住眼睛,良久,放下手:“那走吧。”

    無面冷冷笑道:“這種事情我見多了……就連我自己曾經都被害得不輕,何必呢,情情愛愛,都是騙人的。”

    南宮鑰覺得他受傷不輕,且是個情傷。但這種事情無面不說,南宮鑰也不好八卦,何況也不是八卦的時候,再說了,她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事情再耽誤下去也未必就能想得明白。

    他確實還在懷疑,心中難以安定。

    跨坐在窗臺上,有些留戀地看了看這間屋子,幾個時辰之前,這裏有他喜歡的人,澤弘說的話他都放在心上,可是有些坎他還是跨不過去,沒有辦法去完全信任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他心心念唸的,哪怕他此刻根本不捨離去。

    澤弘會不會真的將他帶回去製成藥引,他不清楚,可是那樣一雙眼,那樣真誠,那樣坦坦蕩蕩的面對着他,究竟是一個人戲做得太好還是他疑心太重了呢?

    月色朦朧,一場大雨之後氣溫又回涼了一些,夜半三更,地上的泥土被雨水一泡變得泥濘難行。他偷偷走到馬廄裏牽了一匹馬,翻身而上,踏着飛濺的泥濘向着遠處融入深深的夜色之中。

    二樓的窗櫺被推開,窗戶裏頭的人聲音低緩地說道:“盛柒,你跟着知了,保護好她。”

    盛柒單腿跪地,低頭抱拳道:“是!”

    澤弘站在黑暗之中,今夜雨後的月色沒有平日裏的清晰,隱隱只能照出他一個輪廓,他在窗前一直站着,看着南宮鑰消失的那個方向,手指微微蜷曲,聲音輕輕飄散於冷風之中:“阿鑰……”

    騎馬一路北上,路遇追兵不斷,可這次狐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南宮鑰男子的身份真真實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那位聞名天下的南宮鑰公主劃上等號。

    半月以後,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追兵銳減,南宮鑰未及多想,只當是敵方追蹤的方向不對,但是即使是殊途同歸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兩個身着戎裝的士兵手執一副畫卷經南宮鑰身旁路過,斜眼打量着他,招了招手。

    南宮鑰乖乖地勒停了馬,這一路上已經不知道遇到過幾次這樣的事情了,他主動跳下馬問道:“軍爺,請問有何事?”

    他這一開口說話那兩個士兵就愣了,對着畫看了看,本來就生得不怎麼像,只是聽說畫中的公主會易容,可一聽這嗓子,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女子。

    南宮鑰故意將衣服襟口扯開一些,彷彿是發熱了般地擡手扇了扇,不經意似的露出喉結給對方看,勉得等會被粗暴對待。

    那兩個士兵一看,這還有什麼好再檢查的,揮了揮手放行,南宮鑰施了禮,翻身上馬。心裏面冷冷一笑,周朝倒是真執着。

    正鬆了馬繮,突然聽到身後的兩個士兵說道:“還說守在這條路上就會截停要抓的人,可是你看,這麼些日子了都沒有着落,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另一個說:“少抱怨些吧,那兩個道士不就是在這條路上抓住的嗎,她不走這條路來同她的同夥匯合還能走哪條路。別說回去?回去就好嗎?現在打起來了,到底怎麼樣咱心裏沒點數嗎,回去多半都死定了。”

    “噓!小點聲,對了,那兩個人帶回去了嗎?”

    “回了啊,差不多走了一半路程了吧,不過這一次事情不好說了,到處都有人說王上得位不正,南宮候是遭了天譴,我都覺得王上恐怕大勢將去,也不必這麼費心抓什麼人了,也許還沒抓到那邊就……”

    “跟你說小聲一點……”

    南宮鑰愣在原地,孟贏他們被抓了?他心中升起一股憤恨,周朝就是爲了一個南宮鈺,濫用兵力,殺人無數。

    他記得那人本是一個有膽識又有計略的人,走上一條回不了頭的獨木橋本該小心翼翼,步步爲營,可如今卻將本就不好走的一條路給親自毀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無情的?有情的?蠢的?他重新握緊馬繮,使勁一拉繮繩掉轉了個頭,隨着一聲:“駕!”那匹隨着他奔波多日的駿馬再次絕塵而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平川之上,一支萬人大軍停駐在廣闊的原野上,一頂略大的白色軍帳之外,一個侍衛單腿跪在地上:“敬王,那女人來了。”

    帳中有人說道:“進來說話。”

    跪在帳外的人站起身,有人撩開門簾,侍衛低頭走了進去。

    軍帳之中有一塊屏風將帳內分爲兩部分,外間的部分設了桌椅,中間靠屏風的位置有一張格外精緻的靠椅,坐着一個青年男子。

    男子金冠束髮,白色袍衣上用金線繡着飛天的玄鳥與朝陽。長像平平無奇,只有那一雙眼睛,似乎很慵懶,卻又在不經意之時露出一絲狡黠與精明。

    男子坐直身體,懶懶問道:“她來幹什麼?”

    侍衛保持着低頭的動作:“回敬王,她說有重要的東西要親自呈給王上您。”

    敬王周蓋笑道:“飛鴿傳書這麼久,我還沒看過這個讓周朝心醉神迷得失勢的女人,帶進來,讓我看看這女人長得有多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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