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急着問今天母親的目的。
走到廚房裏,卻沒有熬藥的香氣,不過卻是有人在忙碌,這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是墨靳晟,連忙打招呼,“少爺。”
“這是我媽的藥?”墨靳晟看向她手裏的中藥包。
“是的。”老傭人點頭,隨後想到什麼,便不好意思的開口請求,“少爺,能請您幫忙去偏廳那邊,將桌上的那包中藥拿過來嗎?我這風溼腿來去不太方便,怕耽誤夫人喝藥的時間。”
這個老傭人一直都在李婉晴的身邊照顧,也算是墨家的老員工,他小的時候,她也對他非常好,就像是親奶奶一樣。
“好,稍等。”墨靳晟轉身出去。
偏廳靠近外面的花園,墨靳晟才走進去,連燈都還沒打開,就聽到一個對話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爲你不會願意再見到我……”
何墨說到一半的話,被李婉晴的冷笑聲打斷,難雙溫婉的眸子充滿恨意,“原因,你心知肚明。”
原本何墨心尖涌上的柔情回憶,都被李婉晴的冷漠對待給清掃乾淨,他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
“姐,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爲什麼就是一直都放不下呢?那是一場意外,沒有人想發生這樣的事……”
“也包括你?”李婉晴再次冰冷的質問,眼神全是嘲諷、仇恨。
出於內心的心虛,何墨故意避開這個問題,“外面風大,還是回去裏面吧,你身體不好,免得……”
“回答我!!”
李婉晴猛的掀起眸子,眸光猩紅,音量陡然拔高,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撕裂成粉碎。
悄然站在窗邊的墨靳晟看到了跟往日溫婉形象不同的母親,一張俊臉繃得很緊,太陽穴附近有明顯青筋凸起,彷彿在壓抑着很強烈的怒火!
當年父親出的車禍,十有八九就是跟何墨有關係,只可惜,他們都沒有證據!
“我怎麼可能希望姐夫出事?”何墨視線看向別處,說出的這話,完全沒有底氣。
傭人已經被李婉晴屏退,所以就由何墨推李婉晴回去,但李婉晴此刻的情緒異常激動,怒斥着靠近的何墨,“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好,好,我不過去。”何墨嘆氣,無奈的退後一步,攥緊了拳頭。
她厭惡自己,就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或許是因爲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纔會如此的排外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由遠及近的走來。
看清楚是墨靳晟,何墨瞬間恢復了平日裏的樣子,眼底的那抹柔情再次深藏。
“今晚,感謝招待,我先走了。”
“滾!!”李婉晴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大聲怒吼着,挽起的端莊墮馬髻有些凌亂,髮絲被夜風吹起。
墨靳晟俊臉一片烏雲罩頂,死死的盯着遠去的身影。
直到夜色將那身影吞沒。
“媽……”
從剛纔他在前廳裏,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就明白,爲什麼老傭人會請他幫忙去拿中藥包,都是他母親刻意安排的。
可她卻不知道他也一直在懷疑當年的車禍。
墨靳晟蹲下身,跟李婉晴平視,目光迥然堅定,沉聲道,“你放心,爸的死,絕對會讓該承擔的人來承擔,並且付出百倍代價。”
李婉晴望着跟丈夫酷似的臉,一時之間有些怔然。
“你……”
“當年的車禍,我都知道。”墨靳晟再次開口,握緊母親有些乾瘦的手,聲音竟有一絲顫抖。
這話讓李婉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是氾濫,眼眶盈着淚花,一眨眼,淚水便大滴大滴的掉落下來。
“媽,別哭,以後……不管是什麼,你都可以交給我,告訴我,好不好?”
墨靳晟擡手輕輕擦拭掉母親的淚水。
“我的乖墨墨,墨墨真的是長大了……”
之前李婉晴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跟墨靳晟說當年的事情,就擔心他如果知道了,會無法兼顧墨氏的事,會被有心人趁機而入!
不過從剛纔何墨看墨靳晟的眼神,當中有畏懼,她才意識到,或許軟弱的人一直都是她,擔心的太多,害怕的太多。
當然,觸發她決定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墨靳晟,很大的一部分是秦煙。
她想要墨靳晟把放在秦煙身上的注意力轉移,起初她把希望寄託在李嫣然的身上,只可惜,墨靳晟實在是太抗拒李嫣然,只好是把這件事說出來。
另一部分,自然是何墨。
他現在三番兩次的來找自己,像是已經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記,實在可惡!
所以她無法再忍了!
“墨墨,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了?”
在回屋的路上,李婉晴的心情平復下來,也振作起來,同時在心裏也把當年的事情,都整理了下。
“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都在調查,最近……有了新進展。”
墨靳晟脫下外套,蓋在母親身上,擔心夜風太涼,原本有新進展,他是不打算說的,但他想要讓母親明白,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五歲小孩子,他絕對能夠獨當一面!
這話讓李婉晴再次愣住,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新進展?真的嗎!”
“嗯。”墨靳晟平靜點頭,推着李婉晴回到她的房間,再將她抱起放在牀上,好好的蓋好被子,“黎大年回國了。”
“黎大年?!真,真的是他?!”李婉晴愕然的看向墨靳晟。
他就是當年墨家的管家,自從車禍發生之後,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只留下妻女在國內。
當時她還不敢去相信,黎大年跟這起車禍會有什麼關係,畢竟墨家待他不薄啊!
“那現在……他在哪裏,我要見他,我要好好的質問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回憶丈夫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李婉晴的情緒一下子激動的無法控制,幸虧這時候醫生過來,趕緊給李婉晴打了一針鎮定劑,才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