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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遞給閔姜西一張單子,讓她下樓去交錢,閔姜西剛要擡腳,秦佔道:“給我。”

    閔姜西擡眼看他,他面無表情,“我讓人去交。”

    冼天佑站在不遠處,見秦佔朝他看,走過來把單子拿走,走廊中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受傷了嗎?”秦佔問。

    閔姜西說:“沒有。”慢半拍又補了一句:“不是我的血。”

    秦佔握着她的胳膊要帶她走,閔姜西腳步遲疑,“去哪?”

    秦佔道:“讓護士幫你清理一下。”

    閔姜西隨口說:“不用,等下我買包溼紙巾擦擦就行。”

    秦佔聲音不辨喜怒,“他不會這麼快出來,你等在這沒用。”

    閔姜西這會兒才察覺到他的不悅不光與她被綁有關,擡眼說:“楚晉行是被我連累的,傷得有點重。”

    她心裏有愧,又不敢聯繫他家裏人,這份責任只能由她來承擔。

    秦佔卻不能感同身受,出聲問:“他怎麼會被抓?”

    閔姜西如實回道:“他發現我上的車有問題,跟了一段路,察覺不對,攔了他們的車,那幫人只能把他也帶回去。”

    秦佔眼底有一閃而逝的諷刺,似是在鄙視楚晉行的自不量力,又像在嘲笑他的自作自受,話鋒一轉,出聲問:“他們有沒有逼你做什麼?”

    閔姜西搖搖頭,秦佔不再說其他,兩人面對面站着,最後還是閔姜西主動開口:“張揚爲什麼突然放了我們?”

    秦佔滿腦子都是錄音筆裏的那句你親他一下,閔姜西又用了我們,他心裏發悶又泛酸,不走心的道:“可能自己想通了。”

    閔姜西不是傻子,更何況秦佔心底的醋意就快擺在臉上,她忍着些許的不快,試圖解釋,“楚晉行原本不用趟這攤渾水,今天要不是他,倒黴的就是我。”

    秦佔道:“是我失誤,把你攪進來,你沒事最好。”

    他實話實說,他心裏在乎的人只有她,楚晉行怎麼樣與他無關,更何況楚晉行是自己上趕着送上門,沒人叫他去逞英雄。

    閔姜西卻覺得秦佔這話特別傷人,就好像她在跟他算賬,而他在爲他的失誤向她道歉。

    心底一股火幾乎竄到頭頂,閔姜西低下頭,只有這樣才能忍住不發脾氣,她被人綁走快八個小時,擔驚受怕,幾番折辱,她甚至連死的準備都做好了,好不容易見到他,結果沒有擁抱,沒有安慰,他的重點是她怎麼會跟楚晉行在一起。

    不是沒受過委屈,也不是咽不下委屈,閔姜西只是突然覺得心裏翻江倒海,喉嚨發緊,她擡腳就走,秦佔緊隨其後,抓住她手臂,“你去哪?”

    閔姜西不看他,面色如常的回道:“洗手間。”

    說罷,她把手臂抽出來,頭也不回的走開。

    秦佔煩躁的要死,他同樣看出閔姜西不高興,卻不知道從何哄起,心底氣不打一處來,分辨不清到底是氣楚晉行橫插一腳,還是氣張揚找死,也許歸根到底就是他自己的錯,自己種的因,也要自己吞了果。

    閔姜西躲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洗手,洗手池裏一灘血水,都是楚晉行的血,她努力壓下酸澀,也儘量去想些理智的東西,比如楚晉行的傷,沒事當然最好,可萬一有事,她要怎麼跟他外婆講。

    鏡子裏映出毫無血色的一張臉,跟滿身血跡形成鮮明對比,閔姜西彎腰洗脖子,洗着洗着順道把臉也給洗了,眼睛一閉,不知怎麼鼻尖又開始泛酸,雙手撐在盥洗池兩側,她張嘴調整呼吸,暗道一點小事,別搞得那麼矯情,動不動就想哭。

    從洗手間出來時,閔姜西已經面色無異,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西寶。”

    她下意識回身,迎面而來的便是高大溫暖的懷抱,秦佔抱着她,低聲道:“是我不好。”

    閔姜西雙臂垂着,花了十分鐘才整理好的情緒,因爲他一個擁抱一句話,瞬間潰散,眼眶發燙,她趕緊垂下視線。

    秦佔緊緊地抱着她,聲音溫柔又愧疚,“我沒照顧好你,總讓你出事,對不起。”

    閔姜西不講話,秦佔輕聲說:“我知道你生我氣,生氣可以,別不理我。”

    閔姜西什麼都沒說,只是擡起手,抱住他的腰,她好怕,怕不能再見到他。

    她一個舉動,輕鬆讓秦佔心軟的一塌糊塗,扣着她的後腦,他低頭吻她額角,低聲念着:“別怕,我替你報仇。”

    閔姜西在他懷裏窩了一會兒,重新擡起頭道:“報仇的方法有很多,正愁抓不到他們的把柄,現在大家扯平了,讓張威離工程遠一點,張揚也少來騷擾你,再找麻煩我分分鐘告他綁架。”

    秦佔目不轉睛的盯着閔姜西的臉,眼底的心疼幾乎要奪眶而出,她猜到他心底想什麼,淡定的口吻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還有,別再找張家的麻煩,現在是他們理虧,你要什麼他們都會讓步,事情鬧到現在這樣也差不多了,一直扯下去永遠都沒消停。”

    秦佔不出聲,閔姜西問:“你聽見了沒有?”

    “嗯。”

    “那你答不答應?”

    秦佔不願開口承諾,他殺了張揚的心都有,事實上他已經叫人從深城來夜城,自己的事自己辦,不勞元寶動手。

    閔姜西見狀,眉頭輕蹙,壓低聲音說:“你又不是小孩子,凡事都要爭個輸贏,你是生意人,哪筆賬最合適你自己不會算?”

    秦佔手臂一伸,重新將她攬到懷裏,閔姜西掙了一下,沒掙開,秦佔抱着她,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這筆賬我怎麼算都虧。”因爲有她。

    閔姜西沉默數秒,開口說:“我覺得最虧的是楚晉行,他招誰惹誰了。”

    乍聽到楚晉行的名字,秦佔心底說不出的反感,但閔姜西在他懷裏,有些話他問不出口,算了,她平安無事就好。

    閔姜西等了一會兒,主動道:“你想說什麼就說。”

    秦佔道:“你知道我是什麼血型嗎?”

    閔姜西沒出聲,秦佔又問:“你知道我做沒做過手術,對什麼藥物過敏?”

    閔姜西暗暗翻了一眼,就知道他要翻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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