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遁道者之尋魄 >第34章 沒天理就是天理
    女徒弟一倒地,呂濁忙和霩延將她抱上車送到鎮上的醫院,而天朗也忙抓緊最佳時辰,開儀軌爲周豔超度亡靈。周豔怨氣已散去,心懷對前世的恩念,心中無憾,因自身也屬修善之人,在世時與人爲無爭,常施捨他人,如今執念盡消倒也立即解脫超生了。

    天朗超度完成後長舒一口氣,身上的疼楚也似輕鬆了許多,這一次的經歷讓他明白,即便自己有超於常人的本領可以與神鬼溝通,可以造設破關之法,但終究誰也躲不過天理循環之法則,萬事有可爲有不可爲,陳玉峯一句用情至深的“我愛你”便可以讓周豔的怨靈解脫,這正是世間諸法的原意,人心不執着纔會諸事太平。天朗自知自己修爲淺薄,便決定不再開壇做爲人破關等事。潛心修行,參透佛法。

    等呂濁和霩延將那小姑娘送回來時,天朗也已經做完大供,開了三關佈施六道罪苦衆生,並以自己血祭施,願六道輪迴中的因其衆生早日離苦,遠離惡道,步入解脫之路。

    小姑娘好在並無大礙,也沒有傷到容貌,最讓呂濁讚賞的是她竟沒有一點恐懼和矯情的樣子,清醒後看到自己的幾十處刀口只是喫驚的問發生了什麼,知道真相後,反而釋而一笑說:就當她替師父還了施法不利的過錯,願周豔早日解脫之類的話。

    霩延認爲這姑娘是跟天朗修行修魔怔了,自己受傷還笑得出來,但呂濁卻直勁兒點頭,說人家小姑娘這纔是修行的境界,能理所應當的接受現狀,並不執着所產生的結果,樂觀面對現實,這麼小的年紀,這纔是有慧根的人呢。

    天朗看到小姑娘眼神便自然流露心疼的意思,看得出來,他二人並不是簡單的師徒情意,天朗比霩延還小一歲,二十幾歲就有一幫的信徒追隨也是有些德行才做得到的,當他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呂濁二人時,呂濁多少有點惋惜,必竟他也曾羨慕被一幫人敬仰圍繞的樣子,那是真有排面兒,馬老婆家過年的時候都有來給她叩頭的,送禮的那是多不勝數。

    “你不會是因爲這一件事兒就怯手了吧”呂濁揚着嘴角逗天朗說。

    天朗知道呂濁並不是真的嘲諷他,

    “如果非要說是怯手了,那也沒什麼不對,人命關天,若是我再多用些心,也許可以早點讓亡靈超脫,說不定可以避免這次慘禍的發生。”

    “你可得了吧,該發生的總歸是要發生,單純些的果因之說倒是可以避免的,但這麼深的怨因,任多深的道行也夠嗆能解得了既然你要封壇,那就先封着吧,先靜心打坐修行也好”

    呂濁見天朗已經明顯好多了,便拉着霩延要去喝兩杯,天朗也忙讓女徒弟準備些素食。幾人相談甚歡,霩延一不留神說漏了嘴,把祖袂的事給說了出來,天朗卻笑着說,他家堂上的仙家已經告訴他了,他沒問是因爲相信呂濁是有分寸的人,再者也無暇顧及到這些呢。

    祖袂卻對呂濁說:他家仙家已經來過了,被鎮魂石給擋在外面,恐怕也吃了苦頭,不是無暇顧及是沒那個能耐顧及,估計讓這鎮魂石弄得,他家仙家肯定把呂濁說的老厲害了,所以天朗就十分高看他這個呂哥。

    既然知道了祖袂,呂濁索性說了這回出行的目的,就是幫祖袂找到剩下的三魄,找到她的棺冢,然後助她解脫。天朗聽了眼冒精光,竟一定要跟着去,說自己也該出去遊歷長些見識,呂濁一合計:一個羊也是趕倆羊也是放,多一個人也多個幫手多個伴兒,何況天朗也是個有本事的人。

    於是,新角色加入尋魄旅程的構架中,似乎未來的經歷就更加豐富起來。

    第二日,天朗與女徒弟依蘭告別,將家門堂口諸事都交於她,依蘭是個性格相當溫婉的女人,總是微微笑着,只是說注意休息便不再多言。

    路上霩延羨慕的問天朗:

    “依蘭是你女朋友吧這性格也太好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懂事的女人,你沒見呢,當時在醫院她醒來時身上都是血,她居然一點兒沒有慌,知道是被上身,還笑着說算是替你補過了那境界”

    天朗聽了輕嘆口氣:

    “她呀,也是福薄的。之前病了好一陣子,到我這兒好了,也就留下了。”

    “看她好好的呀什麼病”

    “如果說一切事都以因果概論,那她的經歷就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天朗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而呂濁二人也實在是想不出,那麼溫和的姑娘會發生過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她的事已經遠近皆知了,依蘭自己已經解開心結,甚至不再躲閃旁人的眼光。但若是再講起也真的讓人”

    呂濁正要說:爲難就別說了。天朗已經講了起來:

    “依蘭來我這兒前叫孫小美,姓隨的她繼父。”提到依蘭的繼父,天朗停了一會兒,皺了下眉繼續說道:

    “幾歲就跟着她媽嫁過去,她是三年前得的病,十九歲,光着身子滿街跑,還經常半夜拿棍子打她繼父和她媽開始大家都以爲她繼父也夠能容事兒的,那麼打都沒把她送走後來出事兒了,依蘭的媽用刀把繼父的命根子割了,大家才知道真相依蘭已經被他霍霍幾年了也打過胎,爲了不讓依蘭再懷孕,他總逼她喫避孕藥,依蘭現在已經沒有生育功能了”

    “艹畜生吧”

    “那依蘭她媽就忍了他這麼多年”一想到依蘭柔美溫和的樣子,呂濁二人都相繼心疼得竄起火來。

    “當年再嫁也是爲了求生,在這鄉下有很多事情都太愚昧,只是苦了孩子。那男人沒有臉追究,又拿出錢來給依蘭看病,哪都看不好,就送到我這兒,說是身上有堂口鬧着出馬。其實就是崩潰了,我就把她留下來,讓她日日誦經,雖說她自己將所有定爲因果之論,但我是不平衡的,世間也有世間法,不是什麼事都是因果所爲,即便是因果那也要給人機會渡脫,依蘭聰慧得很又善良,遇到這樣的事真的太沒天理了”

    “這個世道大多時候沒天理就是天理這就是人間地獄”呂濁突然想到祖袂,不由得心情一暗。

    天朗也頓了頓說:

    “後來我給她改了名字,讓她淡淡在自己的清香中好好活着。”

    “哎呀,我們這一走,留她自己”

    “不用擔心,我有好多女徒弟呢,她們會天天在我那裏聞、思、修,也大都是苦命的人。”

    霩延呵呵一笑:

    “你怎麼都是女徒弟啊。”

    “男人是修了千年成爲男兒身,在這個世間比只修了五百年爲人的女人多了很多先天優越的條件,女人這一生沒有不受極重的苦的,即便女人的承受能力是最強的,但我也希望她們能早日解脫,所以我的傳授她們的東西便要與別的有些不同。”

    天朗是個與衆不同的修道人,呂濁想未來的他一定可以有一番異於常人的修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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