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話……”

    我剛要開口拒絕,只見他慢慢湊近我,旁若無人的跟我耳語道:“這車你小心點開,我不會每次在你出事的時候都會出現的。”

    他說完以後,就去了唐掌櫃身邊,不知道交代了什麼,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跟我打。

    剛纔他話說的意味不明,好像是讓我不要損壞他的車,實際上又好像是在說,我最近萬事纏身,麻煩不斷,他會幫我,但是多數還是要靠我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我纔不會因爲自己和他不明不白扯了證,就去依靠他呢。

    “少夫人這邊。”

    唐掌櫃的稱呼,我還真是有點承受不來,他看上去就跟從民國穿越過來的一樣,和這傳統的書畫店基本融爲一體。我倒是顯得格格不入了。

    “唐掌櫃,您就不用叫什麼少夫人了,論資歷,我得叫您一句前輩,你就叫我子衿就好了。”

    唐掌櫃儒雅一笑,“少夫人,規矩就是規矩,您還是不要難爲我了。”

    他這麼堅持我也不好再去難爲人家了,只能硬着頭皮聽着,都說顧家家族龐大,名下產業無一不做的風生水起。

    不過是這麼一個古玩店,裏面的東西就已經價值連城了。

    “唐掌櫃,這麼多的藏品,爲何要開這麼小個店面,白白讓街頭的鳳凰門佔風頭啊?”

    原來我還在學校上學的時候,就聽我們教授說過這個鳳凰門,說裏面有多少好東西,後來我畢業了,也去那裏待過一陣子,好東西確實是不少,但是比起這裏,可是少的多了。

    唐掌櫃聽完我的話,臉上依然帶着和煦的笑容,他將慢悠悠的放進盒子裏面。

    “少夫人,咱們惠寶齋,主要以鑑賞收購爲主,一年也不過舉行兩次拍賣,顧家世代喜歡這東西,好的都自己留下了,也不指望着用藏品爭高低,它鳳凰門再風光,還能風光過咱們顧家嗎?”

    這個唐掌櫃說話文縐縐的,感覺他應該很熟悉顧家,咱們咱們的倒是一點也不像個來這裏打工的。

    我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天惠寶齋並沒有多少人登門,零星幾個都是來鑑賞畫的,我今天剛纔也不適宜出風頭,只跟在唐掌櫃的後面,進行一下補充說明。

    唐掌櫃是個行內人,放大鏡一拿,看個兩三眼,真品贗品,一看就知道了,本以爲他滿口之乎者也,沒想到就連西洋畫也看的十分準確。

    果然顧家手底下不養閒人。

    一天下來,我也跟着唐掌櫃學了不少的東西,站了小半天,回家以後渾身痠痛,坐在沙發上就不想起來了。

    “回來了?還挺早的。”

    顧時安清冷的聲音就像是一股寒風吹的我後背一涼,立馬就坐了起來,看樣子他早就回家了,穿着質地柔軟的米色上衣,白色的運動褲,明明是一身居家裝扮硬讓他穿出了禁慾的味道。

    這人啊,還真的是得看氣質。

    “嗯,你怎麼今天這麼早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水杯,手指纖長,指節分明,有錢又有顏,他還真是沒有什麼缺點。

    “我每天都回來的很早,你剛和我生活,不知道而已。”

    和一個男人結婚,在一起生活,在我的想象裏面絕對比現在溫情,我們不過是被迫掐在一起過日子。

    我姐姐心疼我,自己走了,想要他來護我,他和我姐姐感情深厚,所以就答應了。

    而我呢,走投無路,帶着案底,哥哥如凶神惡煞一般追着,閨蜜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一無所有的我,只能見到一根救命稻草就抓住。

    我有的時候看見顧時安會覺得自己挺對不起他的,因爲自己是出於這樣窮兇極惡的心和他在一起結婚,佔了他妻子的名額,說白了,我不過是想用他翻盤而已。

    堂堂顧時安做我的跳板是不是有點屈才了。

    “傻站着幹什麼?喫飯吧。”

    我趕緊坐在餐桌前,本以爲他會坐在我對面,沒想到他直接坐在了我的身邊,溫暖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側臉宛神邸。

    “頭一天上班怎麼樣?還適應嗎?”

    我收回自己的視線,點頭說道:“適應,唐掌櫃人很好,懂的也多,我學了不少。”

    “我送你過去,不是爲了讓你學習的,你之前學的還不夠多嗎?你要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的語氣忽然就嚴肅了起來,對啊,這樣纔是顧時安嘛,之前也太不像他了。

    “我知道,你是想要我撿起之前的名聲,可是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是因爲什麼入獄,你不是也清楚嗎?”

    想來人生的悲劇往往都發生在你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書畫界新秀,鑑賞大師,這些榮譽讓我整個人都飄飄然了,再加上言翰的那個吻,我以爲我已經成功了。

    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

    可是當我鋃鐺入獄,每日面對鐵窗,我才知道從高處跌下來,粉身碎骨是什麼樣的疼痛。

    顧時安嘆了一口氣,將筷子放下,“徐子矜,我只幫你報仇,不跟你自怨自艾,平臺我已經給你了,你有進步,我纔有下一步,時間有限,我沒什麼耐心。”

    他說着就站起身來,“陳媽飯端我書房。”

    我一個人扒拉着碗裏的米飯,從我出獄到現在變故實在是太多,我知道我現在沒有那個時間,因爲那些爛人傷心,可是我的心從來也不聽我的。

    第二天到了惠寶齋,我立馬就投入到了工作裏面,既然心不聽我自己的,就用工作填滿自己,讓自己沒時間胡思亂想。

    中午的時候,來了一個穿金戴銀的女人,一看就是暴發戶,她上來就讓唐掌櫃幫她看一幅畫,這畫倒是有意思,居然是嶽敏君的畫。

    到古玩這裏鑑賞後現代畫作,她還是頭一個。

    不過唐掌櫃也不打怵,敲敲玻璃畫框說:“既然是讓我品真假,你總得把這玻璃畫框摘掉吧?”

    “摘掉?你知道這畫我是花多少錢拍的嗎?給我弄髒了你們都賠不起。”

    看她那個德行,也不知道買這樣的畫,能不能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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