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書生,聽那陳姓書生,提起了鎮北將軍府的大公子,也咬着牙義憤填膺的道:“那孩子豈止是頑劣混賬,分明就是一個混世魔王,與那慕容德有得一比。不,慕容德比他還要好些,他只是欺負外人。而那孩子,是折磨自己的僕人,將僕人當牲口。”

    宋恆的眉頭死死的皺在了一起,子凌那孩子,到底做了何事兒?竟然被他們這樣說。竟然還說,他比慕容德還要壞。

    宋恆看向了喬木,喬木忙搖了搖頭,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確實是不知道,二少爺最近又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兒?竟然引得這兩個書生,提起他的時候都咬牙切齒的。

    “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將僕人當牲口騎,那僕人膝蓋和手的磨破了,他爬過的路上,都還有血跡呢!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尚且如此作踐下人,在府中還指不定如何虐待呢!”

    陳姓書生點着頭道:“是啊!這宋大將軍和宋夫人怎麼也不管管。”

    另一個書生道:“我聽人說,自從宋大夫人落水後,她那兩個孩子,便沒讓她管過了,都是宋家的老夫人和二夫人在教養。”

    陳姓書生搖着頭道:“定是在老夫人寵愛孫兒,沒有嚴加管教,將孩子給慣壞了。”

    跟這兩個書生前後腳,進入鋪子,就坐在他們隔壁桌的一箇中年婦人插了一句道:“這可不一定,是老夫人將孫兒給慣壞了。”

    那兩個書生,聽到婦人之言,便都看向了她,其中一個還開口問道:“此話怎講?”

    宋恆也聽明白了緣由,他怎麼也沒想到,宋子凌那臭小子,如今是越來越頑劣,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將下人當牲口騎。他做出這樣可惡之事,怕是有不少人,都在指着他宋恆的脊樑骨罵呢!

    畢竟,養不教父之過!

    宋恆也喫不下東西了,掏出了個碎銀角子,往桌上一放,便起身出了早點鋪。

    因爲,他們坐在角落的位置,又是從那兩個書生背後走的,所以他們並未留意到他。

    見將軍生氣的走了,喬木忙拿了兩個包子,一邊咬着,一邊跑出了早點鋪。

    那婦人喝了一口粥,才慢慢兒開口道:“那老夫人再怎麼寵愛孫兒,也是盼着孫兒好的,絕對不會讓自家的孫兒往歪了長。你們說說,那鎮北將軍府家的公子,以前怎麼沒聽人說過他頑劣不堪。如今,新婦進府,掌家沒幾個月,這孩子便頑劣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那宋家的二夫人,將大夫人的孩子教壞了?”

    “不可能,”陳姓書生搖着頭道:“我聽人說,二夫人待兩孩子極好,兩個孩子,待她比大夫人還親呢!”

    “呵呵……”那夫人笑了起來,看着那兩個書生道:“你們呀!還是太嫩,將人想得太簡單了。”

    “那兩個孩子,爲何會對一個外人,比自己的親孃還親?”那夫人問。

    “自然,是她待他們好了。”

    “怎麼讓兩個陌生的孩子,待自己比他們的親孃還親,除掏心掏肺的甜言蜜語,還有給他們想要,卻又沒有的所有東西,對他們有求必應。他們做什麼?她都支持,都稱讚。這樣一來,孩子自然便會與她親近了。但這是真的對他們好嗎?”那婦人又看着那兩個書生問道。

    那兩個書生,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沒錯,這不是真的對他們好!這叫做捧殺!活活的將孩子,捧得無法無天,頑劣不堪,這樣一來,孩子便廢了。沒有再跟她日後出生的孩子,爭的資格。”她在深宅大院待了二十多年,這樣的伎倆她真的是見多了。而且,依她看,那宋大夫人跳水自殺這事兒,怕是也不尋常。

    那兩個書生,聽得背後冒起了冷汗,同時嚥了咽口水。

    若真是如此,那這宋二夫人,也太可怕,太歹毒了吧!

    “那這宋夫人得趕緊,將孩子領回自己身邊教養。”

    “是啊!不然孩子,便沒得救了。”

    那婦人吃了口包子,喝了口粥,沒有再說話。那宋大夫人是一個才女又如何?依然是個蠢人,竟然能放心自己的孩子,在平妻手上教養着。

    “啊切,啊切……”正在喫着早飯的沈婉,忽然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誰在罵我?”她擰着眉,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都說一想,二罵,三感冒,她連着打了兩個,定然是有人在罵她。還好,她此刻嘴裏沒粥,不然,全得噴翎兒身上。

    “夫人,你是不着涼了啊?”喝着粥的秋菊,關心的問道。

    沈婉白了她一眼,語氣頗爲無奈的,道:“秋菊啊!這大夏天的,你讓我咋着涼啊!分明是有人在罵我。”

    這個天氣,的確是很難着涼,除非在冷水裏泡着。

    “那夫人怎麼知道是有人在罵您?”

    楚翎也擡起頭,看着沈婉,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

    “古人云,一想,二罵,三感、三着涼。”她本想說感冒,但是這個時代,還麼有這個詞兒,便換成了着涼。

    “那個古人云的?奴婢怎麼沒聽過?”她活了十七年了,也待過幾個地方,可沒聽過這個說法。

    楚翎也道:“翎兒也沒聽過。”

    沈婉的嘴角抽了抽道:“你們沒聽過,不代表沒人說過。好了快些喫飯吧!粥都快涼了。”

    秋菊和翎兒對視了一眼,然後都笑了笑,繼續低着頭喝粥。

    剛喫完早飯,這天邊的黑雲,便滾滾而來。

    沈婉座在廊下,看着天邊滾滾而來的黑雲,還有越來越暗的天,自言自語道:“這還真有點兒,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很顯然,她將迎來,她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場,夏日裏的雷陣雨。

    沒過一會兒,便響起了驚雷,扯起了閃電。然後,便是一場傾盆大雨。

    因爲下雨天無事可做,沈婉便和翎兒一起窩在榻上下棋,秋菊坐在一旁做針線。

    沈婉原本以爲,像這樣的雷陣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沒想到,卻一直下到了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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