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皎環視一週,將小世界的半邊天幕盡收眼底:“如果小世界在虛淵中,這會應該已經有虛淵通道連接到其它界域,同時虛淵也會生成界河沙幫助小世界成長。
但你瞧,這裏什麼都沒有發生,界河沙的總量也並未增多。”
小世界的天幕是透明的,只有薄薄一層,金色的界河沙堆積在天幕之外,孜孜不倦地發出光亮。
這裏仍然只有一些低矮的小丘,長滿盈野草,並不能對視線起到阻礙的作用,所以只要稍稍飛得高一些,半片天幕便一覽無餘。
陸淵有青玉葫蘆,對小世界當前的情況更加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似乎有一股吸力從冥冥中傳來,那股吸力不知所起,卻又浩瀚無邊,似乎要將整個小世界從葫蘆裏吸走。
但好在被青玉葫蘆擋住了,持續一會之後,那股吸力便消失了。
這是陸淵的主觀感受,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青玉葫蘆擋住吸力之後,涌泉界的天幕之外,幾乎凝聚成形的嶄新虛淵通道便崩碎成了光點。
而恰好身處虛淵,見證虛淵通道崩碎這一幕的,除了鹿清之外再無他人。
“照這個趨勢,建木很快就能頂到天幕了,它會不會把天幕戳破啊?”
陸淵突發奇想。
“不會。”
辰皎當即作出迴應:“離天三尺,就是建木的極限,你大可放心。建木本身就是世界所孕生,不會危及天幕。”
頓了頓,她微微皺起細眉,似乎在記憶中尋找着什麼。
過了一會,才斟酌着出聲:“建木會結出果實,據說能夠當做指引方向的燈塔,有錨定世界座標的作用,但具體如何我傳承的記憶中沒有記載,或許你以後可以試試。”
“嗯。”
陸淵暗暗記在心裏,留待日後驗證。
這很明顯適用於虛淵遠行,等修爲到了,肯定要去試試。
......
......
“顧老頭,你這二徒弟,很難處理啊。”
符器閣後殿裏,衝夷真君拿着頁木牘,翻閱其中記載的各類任務,不時瞥一眼正在操持三昧真火煅燒法器胚具的此地主人。
倘若陸淵在這裏,一定會覺得很眼熟。
那木牘,不就是四爺獨家制作,用來翻閱宗門任務處所發佈任務的法器嗎?
合着四爺送出去的還不少。
“你看啊,這些任務,要麼就是週期太長,對那小陸淵那樣天賦好的苗子來說很不划算;要麼就是太過危險,強行派他去,就是逼他變相自殺...
偶有幾個看着適合他如今修爲的任務,還都是在外界。
平時倒也無妨,可眼下是什麼時候,這要離得遠了,發生些變故,能不能回來都成問題。”
衝夷真君把木牘拍在小木桌上:“別煉了別煉了,這可是你徒弟,你把他從青都界召回來,就沒給他想好以後的路嗎?”
聽他叨叨了很久的顧老頭終於收起紫色的真火,將一顆紫光熠熠的珠子握進手裏,坦然承認:“我還真沒想好。”
沒等他說完,顧老頭已經幫他續上了:“也不願意讓給你是吧。”
“是的沒錯,還是老頭你瞭解我。”
“你可一邊去吧,”顧老頭對此嗤之以鼻,“你會教人?小柳那是自己肯學,肯喫苦,纔有瞭如今的藏經閣首席,跟你有半塊靈石的關係?
讓給你纔是對小陸淵的不負責。”
“我至今對小陸淵沒有安排,是因爲他不同於普通弟子,他似乎對未來有着明確的計劃,而且有將計劃執行下去的能力。”
“故而在修煉的大方向上,我能夠將我的經驗教給他,但具體的修行步驟和經歷,我卻不能替他安排。”
修行的路還得自己走,哪能全靠別人帶。
衝夷真君點點頭:“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總不能放着不管吧。”
“是的,所以我想最近找他談一談。”
“早就該這麼幹了!”衝夷真君兩手一拍,“看你整天藏着掖着,還美其名曰磨鍊他心性,我都替你堵得慌!
眼下這情形,韶薇宗已經明着蓄力了,不久以後怕是要動真格的,不趁着現在教教你二徒弟,怕是以後都沒時間教他了。”
一枚紫色的珠子被擲出來,砸到他懷裏,正是顧老頭剛剛完成的器具。
珠子約莫成人拳頭大小,極爲圓潤,幾乎找不出一點不相稱的弧度。
入手極沉,哪怕以他元嬰修爲,都覺得有些沉重。
“你也是太華的太上長老了,一驚一乍成何體統!也不嫌丟人!”
聽着顧老頭的話,頭髮花白的衝夷真君聳聳肩:“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兒,這輩子改不了,修爲再高也還是這個樣。
不過你放心吧師兄,我在外邊可端正着呢,一舉一動都有大宗範兒。
在豐都城那會兒,我可是喜怒不形於色,高深着呢!
欸師兄,這球是幹嘛用的?”
修真界域中,球形的法器並不少,可眼前的這顆卻和印象中的球形法器都對不上,即便是以衝夷真君的見識,一時也難以判斷其功用。
“前段時間找了截千年份的褐神香,做了這個從菱念改進來的玩意,有了這個,你以前用的菱念就可以扔了。”
菱念主材便是褐神香,是能夠對神識有着增益的法器,當操縱多柄法器的時候,它的優勢便更爲突出。
陸淵那兒至今還有顆百年份褐神香做成的菱念,但尚無用武之地。
“那它叫啥啊?”
“剛做出來的,沒名兒,自己回去取。你趕緊走,我要叫我徒弟上來了,讓他看到你這幅模樣,我擔心太華在他心裏的形象就崩了,快走快走!”
顧老頭開始趕人了,衝夷真君無奈地站起來,把紫色的圓球揣進兜裏,一邊朝外走一邊嘀咕,
“要崩也是你叨叨崩的,跟我有啥關係。”